於手忙腳亂,更不會被上司的笑裡藏刀暗傷。
那太監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推了回去:“咱家田存善,在太子身邊典璽。”
“田公公!”沈廷揚也不介意,收起銀子又拱了拱手。只是這一個來回,他便知道田存善並非看不上他不肯收銀子,而是存心與他交好,這點引路銀權當是互表心意。否則這太監也沒必要報出官職,分明是怕被沈司業看不起。
“太子急召,咱們還是走快些吧,有什麼話回頭閒了再敘。”田存善怕沈廷揚不能理會,說得越發露骨了。他到底是三十多歲能混到典璽的人,哪裡不知道太子有心培植自己的羽翼?這些天只要是太子肯親自說幾句話的,不拘吏目還是官員,只要會做人做事,未來少不了一份從龍之功,怎能不好生結交一番?
沈廷揚微微一笑,道了聲“正是”,緊隨著田存善走了進去。只是走時心中仍多了一份隱憂,深怕太子是找他借銀子的。
朱慈烺已經從安樂園回了寢宮。打掃出來的屋子,一間用來休息,一間存放書冊,還有一間就成了面見大臣的辦公室。他剛坐定鋪開紙,就見田存善進來回報,沈廷揚已經到了,等候召見。
對於沈廷揚這個人,朱慈烺倒是久聞其名。
沈廷揚在明亡之後散盡家財組織水師抗清。被俘之後,洪承疇本想念在舊情放他一馬,但他毫不動搖,最終在蘇州就義。
前世時朱慈烺就知道這位崇明人的忠勇事蹟。
而且他還知道沈氏是崇明最大的沙船幫,主要做遼東、朝鮮生意,若說富可敵國或許有些過了,但與皇家內帑一比,卻是真正的大戶。再加上沈廷揚與復社的密切關係,若是朝廷真要遷都南京,此人正是絕佳的代言人。
“宣。”朱慈烺朗聲道。
廿二章 早附鳳翼攀龍鱗(八)
幾聲衣衫磨動聲響,只聽到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報道:“臣沈廷揚,拜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坐在管帽椅上,沉穩道:“免禮,賜坐。”
“謝殿下。”沈廷揚畢恭畢敬在座椅上淺淺坐了,頭不亂舉,目不斜視。
“五梅公不必拘謹。”朱慈烺起身,走到沈廷揚對面的椅子上重又坐了:“五梅公是蘇州人?”當時崇明屬於蘇州府,故而朱慈烺有此一說。
沈廷揚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也曾有過面聖的經歷,如今聽到太子殿下稱他以號,還紆尊降貴,對面而坐,胸中鼓聲雷動,腦袋嗡嗡作響,更是連頭都不敢抬,只會連聲應是。
“我母后也是蘇州人,你我還有一份鄉誼在嘛。”朱慈烺笑道:“田存善,去取冰鎮飲子,與五梅公消消暑氣。”
“殿下折煞下官了。”沈廷揚偷偷吸了兩口氣,總算恢復了些許清明。
朱慈烺知道自己這麼熱情,會讓人大為惶恐。不過這種惶恐勢必會隨著交往加深而漸漸消退,留下的只會是日後的談資笑料。像沈廷揚這般可替代性極低的重要親信,朱慈烺絕不願意將彼此關係只定格在單純的“君臣”大義上。
朱慈烺看過沈廷揚的簡歷,知道他不是進士官,乃是由國子監生出仕,初任內閣中書舍人。崇禎十五年,建虜興兵,錦州告急,沈廷揚被加以戶部郎中官職,至山東登萊籌劃海運糧餉,接濟錦州守軍。
沈廷揚此人辦事認真,也不像其他官吏那般有貪墨的習慣,將這差事辦得極好。時任漕運總督的史可法上疏推薦,崇禎皇帝贊他說:“居官盡如沈廷揚,天下何難治?”
今年年初,沈廷揚入國子監為司業,國子監生罕見能夠做到的高官,而且屬於清流,日後涉足閣輔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我認識五梅公,還是從崇禎十二年的《請倡先小試海運疏》開始的。”朱慈烺笑道:“而且試航結果不錯,讓父皇陛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