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即便市井小民也發現了一個現象:凡是銀子捐得多的,青衫醫總會額外在他家府外多撒石灰,其家中自然平安無事。而那些吝嗇不肯捐錢的富貴人家,即便用石灰鋪路,還是難逃鼠疫爆發。
一時間,京城中處處有童謠傳唱:
“要得活,多捐銀,一場功德救身家;
此時捨不得黃白物,瘟神上門哭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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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章 將軍韜箭射天狼(八)
崇禎最頭痛的事無非就是東虜西賊。
以他的認知,只要有銀子就能養兵禦敵,天下太平。故而大明根本的問題是在銀錢上,如今看到兒子出宮不到兩個月,已經能夠自給自足,乃至於有多餘的錢編練京營,實在是欣喜得不知作何言語。
朱慈烺很清楚自己的功績關鍵在什麼地方,正是:御下。
作為一個天然的上位者,未來帝國的皇帝,無論是過目不忘還是算無遺策,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才能。只有表現出駕馭人才的能力,才符合他一國儲君的身份。
因此上,朱慈烺對父皇道:“兒臣能有些許功績,都是上下一心,能才效命的結果。其實兒臣不過中人之姿,忠貞之士因為陛下尊威,才肯為兒臣一介孺子效力。”
“這也是你御下有方,統御有德。”崇禎果然得意道:“我兒當知,唐太宗曾言:天下英才皆入我彀。此方是聖天子之言!”
崇禎對唐太宗的推崇是有目共睹的,就連書法都臨摹唐太宗,至如今寫出來的御筆果然也有七八分唐太宗的意味。
欠缺的那三兩分,便是剛烈之氣。
崇禎長於深宮婦寺之手,怎麼可能理解戎馬一生的唐太宗?
“兒臣一定牢記在心,不敢須臾忘記。”朱慈烺應道。
“才能者不可以庸俗之輩待之。”崇禎教導道:“若果然有才能絕豔之輩,你大可給個六、七品官,再越級加個散官,便是足夠的恩典了。朕明日知會吏部,讓他們優先任免你提的任選。”
“是,父皇陛下。”朱慈烺不悲不喜道。
“吏部尚書李遇知清廉奉公,當初先帝誇他是個‘勞臣’。”崇禎帝臉上浮出一層笑意:“他歷任四朝,宦海沉浮,難得的是不改本心。你可以與他多親近,但不可直呼其名,要稱先生,以示尊敬。”
“兒臣記得了。”朱慈烺並不覺得崇禎說話囉嗦,實際上若是皇帝懶得囉嗦,那才是麻煩。
父子二人在主敬殿說到夜深,坤寧宮派人來問太子是否還要入宮請安,這才算是打斷了超乎時限的面對。崇禎本想再批閱奏本的,但又極想與妻兒共享天倫,便命了王之心將奏本帶去坤寧宮,若是一些小事自然就可以便聊邊批閱了事。
朱慈烺看看時間也晚了,回到外邸未必能做什麼事,找了個更衣的借**代了一下明日各科室要準備的材料,尤其是京營方面的訊息情報,然後才跟著崇禎往坤寧宮去了。
周皇后等了一晚上終於等來了兒子,對於丈夫的不滿明顯露於顏面。崇禎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並不以為忤,自嘲似的笑了笑也就過去了。
“我兒年紀也長成了,原本我與你父皇的意思是明年給你舉行大婚。”周皇后拉著朱慈烺的手,一臉喜悅道:“不過如今看你防疫賑災做得老成穩練,想著早些辦更好,大約年底就讓你大婚,明年可以緊著你妹妹的大事了。”
“哦?坤興選的是誰家的公子?”朱慈烺對自己的婚事反倒不怎麼感興趣,反正他知道是寧氏女就足夠了。皇明從來不與貴戚通婚,所以也別指望岳家能幫上什麼忙。
說起來,寧氏別幫倒忙就已經不錯了。
“尚未選定呢,等翻過年去再讓禮官、司儀選個良家子。”周皇后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