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合契的草本就送到他屋裡了。只要他沒什麼意見,明日就可以自己去行宮用印成契。
朱慈烺從用膳的花廳出來,換了套衣服又去偏廳接見薛書言。他是宋應星門下。被派到淄川縣顏神鎮的玻璃坊進行實驗器具和平板玻璃的研發。
朱慈烺常聽人說有穿越眾回到古代造玻璃,結果發現玻璃的製作技法早在魏晉南北朝就傳來了。又照方以智的說法。泰西玻璃燒製法是鄭和下西洋帶來的,然後朝廷在山東淄川設點燒製。如果說古人自己弄出來的是鉛鋇玻璃,那麼現在顏神鎮出產的可的確是貨真價實的鈉鈣玻璃。
在湯若望的技術指導下,以錫箔和水銀為塗料的玻璃鏡也試製成功,不用再去江南花高價購買成品。如果薛書言能夠突破大塊平板玻璃的技術瓶頸,山東還能多一樣出口獲利產品。
……
“這鏡子照得還真是清楚。”
崇禎帝坐在床上。端著巴掌大小的玻璃鏡審視著自己的容貌。
周皇后對此已經有些無語了。皇帝從用過晚膳就一直在照鏡子,像是從未見過玻璃鏡一樣。當然,宮中過去的鏡子都是江南、廣州進貢的泰西貨,而這塊卻是淄川縣生產的明貨,是東宮特意送來孝敬母后和皇伯母的。
“真是像啊!”崇禎感嘆著。又高高舉起鏡子,看到鏡中的自己已經是白髮摻雜。
十七歲登極,十七年享國,最終卻流落到了一個偏遠之地的府衙裡。
崇禎移動著鏡子,發現自己的眼角有些泛紅。
“自然是比銅鏡真得多。”周後隨口應道。
崇禎終於放下鏡子,搓了把臉,按了按眼角,道:“我是說春哥,與我真是極像。”
周後坐在床邊的繡墩上,對服侍的女官揮了揮手。屋裡只剩下夫妻二人,她方才道:“是長得像,還是脾氣像?”
“都極像。”崇禎長長嘆了口氣:“這些天來我時常在想,春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結果想來想去,總好像看到我自己。”
周後道:“知子莫若母,我早就看出來了。他那股執拗的勁頭,跟陛下真是一般無二。”
崇禎沒有否認。
“做事講究,認死理,不沾酒色,為國事不顧惜自家身子,這些也都是跟陛下像得十足。”周後繼續說道,讓崇禎幾乎聽不出是褒是貶。
“我再忙的時候,也陪你們母子去園中走動的。”崇禎抗議道:“你看他,一出宮哪裡還記得父母?”
“我總覺著,春哥好像早就看到了有這劫難。”周後幽幽道:“他一出宮就偷偷摸摸在經營山東了吧?”
崇禎沒有接話,良久方才道:“雖則這孩子早慧,但若說有如此遠慮,也太怕人了些。許是吳��鎪�齙鬧饕狻0Γ�猱‘啊,的確是宰輔之才,可為何朕要用他的時候他就不肯聽話呢?”
“那日那兩個小校也是。皇嫂對我說:此真是戰不旋踵的壯烈之士,不可見怪。”周後想起那日受到的冒犯,仍有些不開心,但懿安皇后的態度又讓她不好深責。
崇禎站起身,張開雙臂擴了擴胸,道:“那日之後,我也想了許多,怕是真的錯怪了春哥。那樣的莽撞人最不會作偽,看得出真是赤膽忠心……可是為何朕就遇不到這樣的勇武之士呢?”
周後輕笑道:“陛下如此問話,是要臣妾干政麼?”
崇禎苦笑道:“如今每日上朝都只是與一眾泥塑閣輔部堂乾瞪眼,吳��蚴撬鉲�ダ戳耍�講拍艿玫降閬�ⅲ�睦鍩褂姓�驢裳裕磕憔退蛋桑�揪褪羌依鎪禱啊!�
“我聽說,春哥在外頭,全然沒有半點皇太子的威風,待屬下文武都是以誠相待。但凡年紀大些的,不拘官爵,皆稱先生,想來是這樣能得人心。”周後道。
“呵呵,”崇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