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忍不住咧嘴笑道:“孫先生的意思是,招撫吳三桂之事,最多隻有一些塵囂,不會有大事?”
孫傳庭不願把話說死:“臣以為必不會有大亂。”
所謂的大亂,那就得是民變、軍變之類了。
朱慈烺記得原歷史時空中,南明治下的江南發生過“佃變”和“奴變”。其實就是江南底層百姓對亂世的呼應,希望改善自己的生存環境。只是因為他們缺乏領袖人物,也不曾打出旗號,所以只說“變”,不算“亂”。
“無所謂,如果能夠兵不血刃收復西安,少說也能多活十萬眾。”朱慈烺道:“何況咱們還真沒有強攻西安這等雄城的能力。”
一般的小縣城,只需要拿火炮一轟,大軍突入便能攻克。然而西安、太原、北京這樣的雄城,除非運來五千斤以上的紅衣大炮,光靠一七式根本不可能轟破城防。能夠光復太原是因為裡應外合,而西安、北京如果不走這條路,也同樣攻克不了。
尤其吳三桂手下的關遼軍野戰不行,守城卻是強項。祖大壽當年守錦州,缺糧缺炮,一守一年多。吳三桂如果鐵了心要守西安,明軍也沒那麼容易得手。更何況西安並非錦州那樣的孤城,還有清軍和綠營在外伺機而動。
孔有德的“叛逃”因為是“隻身反正”,所以朝廷只是令他閒住——這是官方宣傳口徑,也算是攻心戰的一種。事實上清廷對於孔有德到底為什麼“叛逃”,如今是死是活也存在疑慮,只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孔有德是被幾個義軍幹掉的。
吳三桂跟孔有德不同,他手握重兵,控制著西安城防。豪格雖然也駐兵西安,但滿人都是別城而居,一旦起事,吳三桂的大兵隨時可以包圍滿城,活捉豪格。
雖然朱慈烺的底線是同意吳三桂保留王爵,返回遼西,但真正談判自然不會人家漫天要價,自己隨口就答應下來。
朱慈烺手中還有幾張牌可以打。
其一是漢中的孫守法。孫守法在明末諸將中,身後名聲並不彰顯。但在當世,孫鐵鞭的名頭還是很盛的。他本是曹文詔麾下游擊將軍,剿匪中屢立戰功,是員驍勇悍將。因為善用鐵鞭,因此聞名。
如今賀珍在漢中當起了地主,基本算是退出了歷史舞臺。孫守法以漢中為基地,只要吳三桂給他開個小口子,要打入陝西簡直易如反掌。
其二是山地師在潼關的部署,以及近衛三師在晉南的部署。
這兩支部隊都不能整體調動,但分別以少數精銳攻佔縣城卻毫無問題。
以上是西安南面的部署,可以說取便取,不用吳三桂出力。既然不出力,自然也不能算是他吳三桂的功勞。在他的開價中,這一塊便要挖出來。
再有便是林濤、趙良棟統領的陝西義軍。雖然說是義軍,但絕對是官兵支援的。隨著框架越來越大,陝北各支義軍組成了一個鬆散聯盟,選了林濤為盟主,合力抗清。
之所以林濤沒有暴露官兵身份,主要是聯盟之中頗有些野心勃勃的山大王,也有些人對官兵還持有成見。為了最大限度爭取抗清同盟,林濤只說抗清,不說其他,竟然將這聯盟的聲勢帶動起來,甚至攻下了一些小縣城,讓清廷也覺得如同芒刺在背。
所以說,光復陝北的功勞,吳三桂肯定不能全佔。
如此坐地還錢,吳三桂到底能否保住那個王爵都成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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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七 輕裘緩轡踏地來(三)
吳三桂算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投機者,又有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秉性,然而在迫不得已之下,他又有鋌而走險的賭徒心理。
“歷史”上的三藩之亂如此,如今反清歸明也是如此。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