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烺對於國術云云並不十分信服。他前世的生活圈子與國術實在相差太遠,只能從過於發達的諮詢中獲得雲龍一爪的資訊,而那些資訊往往都是孤證,無法深信。更有許多騙子,以國術之名招搖於世,被人揭穿,使得到底有沒有那麼傳奇的技擊術成為謎團。
然而從常理推斷,武將世家的打熬力氣之法應該是有的,否則怎麼可能提刀躍馬鏖戰整日?別說沙場搏殺,就是後世的職業拳賽,一個回合也不過三分鐘,否則就連職業運動員的體能都支撐不住,何況此時的民兵?
單寧聽太子問到了點子上,當即回道:“殿下,閔展煉之法卻有成效!而且他與殿下所傳操典,頗有暗合之處。”
“哦?”朱慈烺的操典可以被視作軍訓大綱,竟然會與此時的拳家暗合,莫非冥冥中真有傳承?
“閔展煉也對操典深為信服,讚歎殿下深得‘惟精惟一’之道。”單寧道。
朱慈烺抬了抬手,止住了單寧的奉承,道:“只說暗合之處。”
“是,”單寧略一整理思路,說道,“閔展煉也是讓士卒將一個動作反覆操練,糾正其發力手勢,非要練到隨心而發,自然而動的程度方才合格。又讓士卒持槍對刺,使士卒不懼尖銳,加快反應。”
朱慈烺點了點頭。
“只是……”單寧略一猶豫,又道:“殿下曾經要士卒們練的身上肌肉,與閔氏練法有些不合。”
“哦?怎麼個不合法?”朱慈烺對肌肉的瞭解純粹來自健身房的教練,只知道那些人力量極大,在冷兵器時代應該也算一把好手,照他們的練法練多半沒錯。
“閔展煉說,那樣練出來的肉會死。”單寧覺得自己好像在說人壞話,連忙追加一句:“卑職也覺得,閔氏之言似乎有理。”
朱慈烺默然片刻,道:“軍議之後,傳他入見。”
單寧心中並無波瀾,這些日子與閔展煉日夜相處,只覺得此人溫和有度,更似慈祥長者,絕沒有半點殺人惡徒的戾氣。田存善卻是心中打鼓,暗自道:殿下也真是什麼人都敢見,若是此人心懷不軌,做出忤逆之事怎麼辦?周圍侍衛,有幾個能攔得住他?
朱慈烺卻不肯相信天家子弟已經成了眾矢之的,會有那麼多忤逆之徒想取他性命。即便真有人要謀殺太子,也絕不會來自做了十年土牢的江湖打手,而應該是那些朱門高牆豢養的死士。而且照張洪任反饋回來的訊息,自己在民間的聲望還是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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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章 凍雷驚筍欲抽芽(三)
閔展煉沉著氣,一步步走向朱慈烺。
他很好奇皇帝的兒子長什麼樣,但是常年的內家修行讓他定力極強,一絲不苟地按照禮官的告誡,不敢有絲毫逾越之處。無論有何等強擊之術傍身,他終究是大明的一個草民。不知是誰人在他心中種下的高下尊卑,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堵牆。
“閔師傅。”朱慈烺也一直在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看上去只有五十出頭,甚至頭髮裡都罕見白髮。所有他見過的人中,多的是看似老年的壯年,很少見閔展煉這樣看著要年輕十歲的老人。
再看這位閔師傅的步伐,輕快無聲,整個人就像是彈簧一般,每一腳踩下去就會微微彈起,顯得精神抖擻,隨時都會跳躍起來一般。以朱慈烺兩世為人的見識,終於相信內家拳果然不是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只是能否用於戰陣,那就需要好好問問了。
他不可能花個**十年,培養一小撮精兵。
他要的是量產式的強兵!
“草民閔展煉,拜見殿下。”閔展煉作勢要拜,身上渾然一體,如同山嶽崩塌,讓人擋也擋不住。
朱慈烺只覺得臉上有風撲來,雙手虛抬:“你是我東宮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