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起碼要等主家吃好了才能輪到下人吃。更講究一些的人家,甚至連鍋灶都不能同用。
南方的風氣卻開放得多,錢謙益按照正妻的待遇,大白天迎娶柳如是,也不過被人砸了一船的碎磚破瓦而已。若是在北方,指不定連船都被人掀翻了。至於家裡面,僕役的待遇也比北方同行高出許多,有些主婦甚至會讓侍妾、乃至貼身丫鬟與自己同桌用餐。
吳偉業雖然比廖興迂腐許多,生活習慣上卻是比廖興更開明些。
“你這官牌哪裡來的?”吳偉業還是更關心這些代表身份的牌子。
“皇太子殿下特旨賜用。”廖興自豪道。
“為何獨獨許你用?”吳偉業更是奇怪。
“因為開封府短短十三天便已經大治。”廖興故作雲淡風輕:“《皇明通報》已經派過訪員來取材了。大約也就在這兩期,會有一大版面的專稿。”
吳偉業聽得心中冒氣,道:“你在開封日夜屠戮,竟然還可以如此大張旗鼓發專稿?”
“錯!”廖興一邊喝著羊肉湯,一邊抬眼辯道:“我在開封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每個都是罪證確鑿死有餘辜。如今你去開封看看,那是‘男有分,女有歸,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哎,我說你坐下說話唄,弄得像是我在跪你一樣。”
吳偉業聽廖興這邊自吹自擂,竟然拿《禮記》中描寫大同之世的詞句給自己貼金,實在忍不住啐道:“無恥之尤!”
“哎哎,你做不到的事就不興我做到?”廖興也不高興了。
“我在府治裡抓幾個罪犯人家都要負隅頑抗,你開封府三十個縣,十三日內怎麼平的?”吳偉業只覺得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冷笑道:“三十個縣走一遍得多久?!”
“我是知府,何須事事親躬啊?”廖興也站了起來,喝著羊肉湯笑道:“我只需要派了手下縣令去執行政令便是。至於負隅頑抗之徒,呵呵,真不好意思,開封乃禮儀文化之邦,還真沒有!”
“怎麼可能!”吳偉業叫道:“就不曾有過地方豪族修築寨堡的麼!”
“哈哈哈,”廖興大笑起來,“你說的不假,但是愚兄我還沒到開封,他們就已經將寨牆都拆了。”
“不可能!”吳偉業皺眉道:“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麼!那些寨堡是他們家底所在,屯糧救命之所,只恐修得不夠高不夠厚,焉有拆了的道理?”
這種寨堡的防禦力和抵抗決心甚至比縣城還要大。因為那都是豪族大戶自家的命根子。他們不在乎給大明或是大順下跪,但絕不可能允許官府、流寇、土賊動他們的命根子。
“我之前下了一份安民告示,”廖興正色道,“告訴他們,大明官兵掃蕩闖逆大功將成。日後開封又是中原腹心之地,有王師護衛百姓周全,絕無賊患之虞。所以嘛,凡是高過三尺的村寨外牆,只許用一層竹籬。膽敢用夯土牆的,一律視作闖逆餘孽抵抗天師,全村老小就地捉拿,打入苦工營。”
“他們看了告示就拆牆了?”吳偉業根本不信。
“怎麼可能!”廖興舔了圈嘴邊,道:“不過嘛,遊擊營是幹嘛的?當日殿下在大會上說得清清楚楚,遊擊營是要給咱們開路的呀!”
以遊擊營的戰鬥力去拔土寨村堡,無異於殺雞用牛刀。基本都是遠遠開上一炮,人家就乖乖投降了。
連炮彈都不用真的放進去。
“那些無辜之人……”
廖興臉色一沉:“大明到了今日田地,誰是無辜之人?這些只顧自家的大戶豪紳,全殺了的確會有無辜之人,但三個裡頭殺兩個肯定有漏網的。”
“我不與你爭辯這個,”吳偉業又道,“你將村寨護牆拆了,那些土賊來了他們如何抵禦?”
“不用抵禦。”廖興道:“我都替他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