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是不能不讓皇帝知道的,但“皇帝知道”這件事本身又不能讓外人知道。
無論朱慈烺對顧君恩、劉宗敏如何信任,對忠貞營如何放心,但是軍中十人團是不能少的。
雲貴這邊的御史、錦衣衛、東廠也都不是吃素的。
顧君恩明修賤道暗度陳倉如此三年時間,皇帝陛下一封詔書都沒催過,這多少表明已經知道了他的工作,並且十分認可。然而擅起邊釁,毀人宗廟,絕人祭祀……這種事即便皇帝本人也不能說幹就幹,還要面對廣大朝臣,並且很可能為戰敗承擔責任。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手下人去做,做好了大家高興,升官發財。做不好也沒關係,反正皇帝乾乾淨淨站在岸上,到時候法外施恩,還有個轉圜的餘地。顧君恩和劉宗敏大不了落個“才力不堪,有負聖望”的罪名,換個地方養老罷了。
“便宜行事,莫非本將軍的大印調不動你!”劉宗敏翻臉了。
羅玉昆臉色鐵青,追問道:“獻賊若是在我大軍南下之際攻打昆明,如何是好!”
“雲南防務自有山地第二軍負責,你且服從軍令便是。”顧君恩道。
山地第二軍是以四川、貴州招募的山民組建而成,成軍之後還沒有打過硬仗,在西南三軍中地位最低。
羅玉昆板著臉不說話,既不抗命也不接受,只是站著與劉宗敏對視。
陳崇上前輕輕拉了拉羅玉昆衣袖,低聲道:“與上峰見解不同也當以服從命令為先。”
羅玉昆重重甩開陳崇的手,轉身大步而出。
朱家駿和陳崇見自家主將已經與人翻臉,也隨之跟了出去。
顧君恩看著羅玉昆等人的背影,嘆了口氣,道:“他們終究還是信不過咱們。”
劉宗敏也面露無奈,道:“即便如此他也得執行軍令!否則軍法無情!”
“我就是擔心他把事情捅出去,非但打草驚蛇,還讓陛下為難。”顧君恩道。
“他來不及。”劉宗敏面露笑意:“我現在就要出兵。”
安南的北部與廣西、雲南氣候相近,冬天也是要穿冬衣的。而南部則四季如春夏,單衣就可以過冬。若在秋季攻下東京,旋即起兵南下,則可免去運送冬衣的輜重負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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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九 聚米空思馬伏波(2)
開國時候的將領斬獲動輒百萬,難道真的是敵人有這數百萬部隊麼?
當然不是。
如果安南真有七百萬大軍抵抗張輔,還不等這位英國公進兵,他們就被自己的後勤拖死了。
羅玉昆是最近兩年才讀的本朝史書,而且以戰史為主,深感每個軍官都要撰寫戰鬥日記的重要性。只有這樣大規模多角度地將戰爭情況記錄下來,才不會讓後人拿著幾個吹噓出來的數字雲裡霧裡乃至夜郎自大。
“老子暈得很!安南若是這麼好打,怎麼可能一連四次降而復叛,最終逼得朝廷放棄呢!”羅玉昆在老搭檔面前又展露出自己的本性,解開了衣釦,在帳中來回踱步,時不時帶出一些蜀地粗口。
朱家駿等他發洩完了,方才道:“這事顧君恩有私心。他多半是怕兔死狗烹,朝廷跟他秋後算賬,所以才故意搞這麼大的陣仗出來。不過從咱們現在行軍路線來看,他倒是沒有吹牛,糧草藥物也都算跟得上。”
“屁!”羅玉昆渾身燥熱:“要不是青衫醫做出了行軍散,不知道這一路要倒多少弟兄。他那是揀著寶了!也不知道沐公爺怎麼被蠱惑的,竟然也放著獻賊不滅,要先打安南。”
沐國公家的首任家長沐英是太祖高皇帝的養子,在西南戰功顯赫,死後追封黔寧王,子孫世代襲封國公,掛徵南將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