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自己這邊的騎兵。在長槍兵的齊攻中落入下風,不等馬刀砍到步卒頭上,尖銳的槍頭已經對準了周身要害刺了過去。
——這真是官兵麼!
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泛起如此疑問,只有最後一絲僥倖吊著他們的信念,不至於當場潰散。
牛金星在看到官兵兩面夾擊,心中膽怯,明白大勢已去。當下裹了隨身要物,點起親隨,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
“不與將軍說一聲麼?”有個長隨不長眼問道。
牛金星眼睛一眯:“對,得跟劉將軍說一聲,免得他擔心我們。你快去找將軍通報,我們在轅門口等你。”
那長隨應了一聲便往外走。
牛金星親自抱了包裹,裡面有他在倡義營中的金印,一向都是隨身帶著的。他帶著其他隨從,在帳外找了幾匹馬,徑直朝喊殺聲小的方向跑去。絲毫不做停留地混出了大營,旋即辨明方向。往劉店跑去。
……
“那邊都已經快打完了,咱們還窩在這裡!”彪壯的漢子摸著凍僵的臉,壓低了聲音對身邊一個瘦弱的男子抱怨道。
那瘦弱男子從懷裡抽出一柄扇子,想了想還是沒有展開,只是敲打著手心:“我料他就要從這兒走!除非他能贏。”
“萬一真贏了呢!”漢子抬槓道。
“那就是大明氣數已盡,咱們還是回去呼嘯山林。過劫富濟貧的好日子去。”瘦弱男子道。
“軍師,”一個渾身炭黑男子湊了過來,“你之前可是說:你夜觀天象,劉賊潰兵必然從這裡走啊!怎麼現在放軟了?”
那被稱作軍師的瘦弱男子揮起扇子敲了過去:“你不說話會當你啞巴賣嘍?”
“大當家!那邊有人來了!都有馬,十來個呢!”前面傳來一聲壓住了雀躍的聲音。
“咳咳咳。咱夜觀天象……”
“放屁!”大當家從地上爬了起來:“咱在這兒趴了兩天了,總算等到咧!弟兄們,操傢伙,幹他孃的,給太子送份見面禮!”
“慢著!”那軍師跳了起來:“蕭東樓,你可想好嘍。你要摟了這窩兔子,劉宗敏那條大魚恐怕就逃了!”
大當家的原本就是一隻獨眼,遠遠看到那些跑來的人馬,在這月色不明的暗夜之中看不真切,沉吟道:“萬一劉宗敏死戰不退呢?咱們要不先把這一窩兔子摟了?”
“你這什麼耐性!都他娘等了兩天了,還差一晚上?”軍師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弟兄們都憋壞了。”黑皮嘟囔道。
“憋壞了就去拉屎拉尿!”軍師罵道:“少壞了咱的好事!”
“等等,”獨眼龍大當家重又趴在了地上:“那邊還在打,看來劉宗敏沒死心,應該不會那麼快就跑。咱們完全可以先攔住這一窩,然後再回來埋伏著。”
“你當人都是傻子!還是當那些人能束手就擒?”軍師不以為然道:“打沒打過架的地方,人家看不出來?”
“不著急打。”獨眼龍摸了摸臉上的那道駭人傷疤,一巴掌拍在黑皮身上:“你帶兩個人下去攔住那些人,就說是附近的村民,想投靠闖營,還說官兵有一隊人馬先佔了劉店,把他們引到山上來。”
軍師眼珠子一轉,輕咳一聲:“只看那些人逃得這麼快,必然不傻。若是這麼蠢的計策都能成,咱以後跟你姓。”
“咱雖然不是名門望族,但也是世代清白的好人家。想跟我姓?讓你佔這個便宜不值當!”獨眼龍一口回絕。
軍師氣得吹了吹鬍子,聽到黑皮在一邊憨笑,一腳踢了上去。可惜他穿著長衫,起腳帶動下襬,風聲太大,讓那黑皮一個閃身就逃了。
這些人原本就是山中悍匪,打家劫舍,攔道勒索的事做得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