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應諾,很快拿來一瓶烈酒,給江映月擦拭傷口,並上好金瘡藥。
饒是堅強如江映月,在烈酒倒下時依然變了臉色,痛的面目扭曲,齜牙咧嘴,心中更加篤定歐陽慧茹是在故意整治她。只是,為什麼獨獨針對她?這樣的疑問再一次浮上心頭,卻依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見到疼痛難忍的江映月,歐陽慧茹勾唇:疼嗎?還有更疼的在後面呢!
忖完,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江女史好些了嗎?父皇正病著,脾氣有些暴躁,又因為心疼本宮,難免行事衝動,這才失手砸了女史。但女史的功勞,他自會記在心裡,還望女史切莫對父皇心存怨望。”
原來是皇上砸的。眾人恍然大悟,見太子妃行事這般妥帖溫柔,還親自前來安撫,對太子妃的觀感又好上了三分,對江映月的同情反而大大減少。
江映月俯身再拜,咬著牙悶聲道,“不敢。”
“如此甚好。父皇砸你,是罰你傷到本宮,一碼歸一碼,本宮還沒罰你呢。江女史,你知道你還犯了什麼錯嗎?”歐陽慧茹指使小雨給自己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廊下悠悠然的問。觀她的行止,是準備來一次秋後算賬了,先禮後兵的手段被她運用的極為純熟。
江映月心裡咯噔一下,垂頭細思,忽然白了臉,心道:合著你做了這麼多鋪墊,卻是在這兒等著我呢!什麼都是虛的,只你那禁言令卻是實的,只待我自己犯禁。
心知自己上了圈套,她唇色青白,其上被咬出深深一圈齒痕,語氣僵硬的開口,“啟稟太子妃,奴婢知道。奴婢不該將您割肉做藥引的事告訴皇上,奴婢犯了口舌之禁,該罰。”
“知道就好。本宮當初是如何告誡你們的?江女史卻是轉臉便把本宮的命令忘到了腦後。父皇知道後堅決不肯喝藥,豈知本宮花了多少精力才能勸服他?耽誤了父皇的病情,江女史你如何向本宮、向與你同困此地的宮人們,向天下人交待,恩?”
憶起父皇不肯吃藥後她乾的那件沒腦子的醜事,歐陽慧茹臉色黑沉,語氣中的怒火燒的更加猛烈,恨不能把江映月燒成灰燼。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一出?皇上才好了一點,竟然不肯吃藥了?宮人們緊張起來,對江映月升起了點點怨恨。
江映月感受到周遭投來的怨恨目光,身子瑟縮了一下,有如芒刺在背。在宮中生存,最重要的是人際關係。她能混的如魚得水,步步高昇,全靠著她高超的社交技能。在場的人,無不是乾清殿伺候的老人,根基甚深,人脈甚廣,若她惹了他們厭棄,糟了排擠,日後在宮裡的生活豈不是更加艱難?完顏不破眼看著靠不上了,她該怎麼辦?
江映月心頭驚疑不定,苦苦思索著退路。
不待她想出一點頭緒,歐陽慧茹又重重在她身上踩了一腳,“江女史不要仗著你獻藥有功便忘了做女史的本分。說到底,你這功勞也是虛的。若你真是個忠心耿耿的,沒有私心和顧慮,早該冒著被杖殺的危險出來獻藥。若早有了這份藥方,父皇何至於久病這麼些時日?宮裡何至於死這麼多人?不要說藥引邪門,你心有顧忌。四錢人肉而已,好了還不到銅錢大個疤,能與人命相比嗎?說到底,你只是在等一個一舉嶄露頭角的機會對不對?父皇的病情越重,越能凸顯你的居功至偉,是也不是?你這等不忠不義,自私自利的小人,真是令人可厭可憎!你還指望你那點鬼祟伎倆能瞞得過本宮?哼,做夢!”
她從最初的溫和到現在的嚴酷,一下一下慢慢踩著江映月,只待時機一到,便一舉將她打落深淵。江映月那些把戲,她厭倦了,自己的仇怨,她自己來做個終結。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況且她說的話也不是欲加之罪,江映月這次再怎麼狡辯也脫身不得了。她早該這樣一手捏死她才是。
歐陽慧茹一席話毫不留情的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