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推去了處置室,現場只有景焱一個人。他聽見這句話時臉色陰沉地像是烏雲壓頂,連帶著整間屋子裡的氣壓都降低了許多。
於是那位醫生識趣地將後面那些數落悉數咽回了肚子裡,飛快的寫了病志,起身去給患者進行醫治去了。
沈若初骨裂的胳膊被打上了石膏。脫位的髖關節不算嚴重,只需要手法復位就可以。
儘管有麻藥作用,可她還是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就連等在外面走廊的兩個男人都聽的一清二楚。景焱當時打轉的腳步一頓,險些直接破門而入衝進去。譚家輝則死死攥緊拳頭對著牆壁面沉如水,似乎用盡全力隱忍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對身旁這個男人大打出手。
沈若初剛剛疼得滿身大汗,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溼了。她一手綁著石膏躺在擔架車上,被人從處置室推出來的時候已經連睜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出氣多進氣少的在那兒哼唧。
景焱看著她那滿頭大汗的模樣真心恨不得替她去遭罪,可除了後悔和懊惱卻也別無他法。
“不管是心裡的還是身體上的,除了讓她受傷,你還能給她什麼?”譚家輝說這話的時候目不斜視,刻意壓低的聲音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傳進景焱耳朵裡,卻是一陣天翻地覆。
他腳步一頓,憤怒已然直衝頭頂,偏偏無言反駁。而譚家輝不屑地哼一聲後,大步跟在擔架車旁,一邊替上面的人擦拭著額頭,一邊溫柔仔細地低聲安慰著她堅強一些。
直到被送進病房,沈若初的疼痛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小護士很快端了託著盛滿各種外用消炎消腫藥的托盤進來,“我要給病人上藥。”說完往病床邊上一站,誰知道杵了足足有半分鐘,也不見那兩尊神動彈一下。便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兩人長的一個比一個帥,怎麼都是沒眼力勁兒的。總不能兩個都是患者男朋友或者老公吧!
只是對著帥哥有實在沒法發脾氣,只好輕咳了一聲,禮貌地又重複提醒了一邊,“我要給病人上藥,你們兩位家屬,麻煩出去迴避一下。”
“哦。好!”譚家輝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終於意識到自己呆在這兒有些礙事了。急忙轉身離開了病房。
只不過景焱卻絲毫不覺著“迴避”這件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他依舊站在那裡沒動,見小護士仍舊有些狐疑地看著自己,便低聲說道:“你上你的。我是她老公,不用迴避。”
結果話音剛落,就聽見床上的人從牙縫兒裡擠出一個字,“滾!”聲音很微弱,裡面激動憤怒的情緒卻清晰的很。
景焱眸光一暗,皺了下眉。似乎是當著外人的面被罵,有些下不來臺。他兩步走到床邊,料定她受傷的胳膊無法動彈,便握住了露在石膏外面的小手,“我陪著你,好不好?”
沈若初沒有回答他,睜開眼睛直接看向護士,“護士小姐,這個人我不認識。麻煩你請他離開。”
“我太太在和我鬧彆扭,不要見怪。”景焱轉頭衝護士點點頭,深邃的眼神裡卻寫滿了警告。叫她不要多事。
小護士有點兒發懵,但是也隱約覺著兩人大概真的是兩口子在鬧彆扭。而且眼前這男的,光看一身行頭就明顯是惹不起的角色。可病人如果情緒不穩定,她又沒有辦法工作。
就在她正猶豫著該怎麼處理的功夫,沈若初發飆了……
“你他媽會不會工作!”她忽然爆發的罵聲將邊上的兩個人都嚇得一愣。
景焱怕她情緒激動之下亂動再傷了胳膊,急忙伸手摁住。小護士莫名其妙地被罵了娘,也來脾氣了,“你怎麼罵人?!”
“我就罵你怎麼了!我不光罵你,我還要投訴你們醫院!”說著,她抬起另一隻手指向景焱,“這個人在醫院裡騷擾我,而你身為醫護人員卻不作為,就是你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