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照,雲兒回來,繼續跟方自歸邊吃飯邊聊天,後來飯吃完了,聊天卻一下子聊不完,兩人越聊越深入。
“宇宙從來都是不會出錯的。”雲兒說,“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
“為什麼這麼說?”方自歸問。
“就像我們今天在這裡聊天,我前幾天就想到過是現在這樣的場景。”
“來來往往的人這麼多,能在一起聊天的人,是極少數。能夠相愛的人,更是極極少數。”
“不要老說‘愛’,存在就已經很完美了。”
方自歸有些吃驚,雲兒年紀輕輕,美好的未來正向她展開,她怎麼就有了叔本華悲觀主義的感覺和薩特存在主義的思想?
“我告訴過你,我曾經被愛情深深傷害過。”方自歸說,“但是,我現在依然相信愛情。”
“愛呀,愛呀,唉……”雲兒嘆一口氣,“年初,你突然來法蘭找我那天,同樓的一個女博士自殺,你還記得吧?”
“記得。”
“告訴你一件最近的事。在法蘭留學的一對我認識的中國留學生,經常分分合合的。前一陣兒,女方覺得真正找到合適的人了,就正式提出分手。男方開始還以為和以前一樣,還是會複合的,兩人分手後兩個月,男方才相信這次是真的,才意識到他被拋棄了。我就親耳聽見,這男的在他堂哥的房間裡哭,那個聲音好悽慘啊!我第一次聽見一個大男人這樣哭泣。”
方自歸想起自己在拉薩宗角祿康公園的那一場大哭,喝了一口啤酒。
雲兒沉默了片刻,接著說:“你看看我們生活中現實中所有的愛,愛情呀親情呀友情呀,哪一種愛不包含恐懼?沒有任何恐懼的愛才是真正的愛。我是一層一層檢視過來的,所有的都經不起考驗,所有的都能被摧毀。我覺得就不存在嘍。”
方自歸喃喃道:“愛情親情友情,都有恐懼。”
“這些都是佔有嘛。”
“都是有恐懼嗎?”
“對呀,都是怕失去的。”
方自歸抬起頭,“那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
“有啊。”
“是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雲兒笑起來,“算宇宙吧,哈哈哈。”
方自歸喃喃,“沒有條件的,不怕失去的……”
“花開了,下雪了……”
“這是誰說的?”
“這是我感受到的,應該是這樣子。就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