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野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一下,充滿了自豪和得意,我看見他的眉毛下意識的朝上抖動了兩下。或許看見我對他的高論沒有表情,他只好繼續說下去。
“還好,我靠著自己的能力在畢業的時候進入了一家大型公司,並且在那裡努力工作,或許如果我沒有遇見老闆的女兒,事情會發生些改變。
她實在太優秀了,無論長相氣質和能力智慧。當然,我瞬間就迷上了她。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因為我的心裡還壓抑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債,經過痛苦的掙扎,我告訴了老闆的女兒,也就是我現在的妻子。
那個女孩是我同村的,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我說過,雖然我家在村子還算過得去,但要負擔那麼一大筆開支還是很艱難,而且家裡還有弟弟妹妹也要上學。這個叫龍秀的女孩子本來也考上了一所師範大學。可是她為了我,居然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出來打工,為我交納學費。而我每次在回村子的時候,都會見她,我的家裡人和村子裡的人早就把她當作我的妻子了,我也很感激她,甚至一度也對她發誓非她不娶,因為任何男人面對這樣一個為你付出的女孩,都是無法去拒絕的,我甚至在規劃何時賺夠了錢就回家和她成親,當然,這一切都在遇見老闆的女兒之前的想法。
我知道你可能會鄙視我,但我也沒有辦法,有很多事情是無法描繪清楚的,因為我發現對龍秀只是一種感恩的心理,我覺得帶著這種心理和她結婚我和她是不會有幸福的。所以,當我幾年前回家的時候,告訴了她一切,並且告知她我很快會結婚。
我做好了一切暴風雨般的責罵,甚至決定哪怕她如何羞辱我,我覺得也是應該的,因為畢竟是我辜負了她。可是很奇怪,她沒有任何的表情。
只是說了句話。
‘結婚的那天,我會送你禮物,以後只要我有空,我就會記著你,送你禮物。’然後淡淡地走開,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我感到非常驚訝,或許我低估了這個送來沒有上過大學的女孩的氣度和容忍力。彷彿她很早就知道了我已經變心了一般。
你知道麼,我聽父親說龍秀的家裡不是一般人,他們似乎總有種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且龍家人經常早早過世,彷彿是種詛咒一樣,又彷彿是神的安排。
給你一樣東西,我就拿走一樣東西。
龍秀以前經常這樣對我說。她還笑著說,自己可能很年輕就會死,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嫁給我。
即便如此,我還是很內疚,給了她一大筆錢,真的,是一大筆,足足是她給我的數十倍。當然,我知道,這無法抵消她施與我的恩惠。從初中我就知道龍秀喜歡我,經常照顧我。因為學校離家裡遠,大家都是住校,她主動要求為我洗衣服,雖然這使我一度成為學校男生的笑柄。
龍秀沒有接受我的錢,而是默默地出了村子,在離開的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出來,來到了村子的後山。那個晚上天色出奇的黯淡,連月亮都蒙著曾厚厚的灰色。我聽說過,這叫月枷。老人們經常說,日枷風,月枷雨。就是說太陽出現這種情況第二天就要颳大風,而月亮這樣自然代表著第二天有大雨了。
我來的時候龍秀已經站在那裡了,見我過來,就送給我一個禮盒,她不算那總很漂亮,但非常清秀,一種很讓人憐愛的感覺,在不亮的月光照耀下,顯得有些楚楚動人。只是月亮只能照到她一半的身子。
一個很普通的禮盒。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只是感覺和裝骨灰罈的盒子很相像。
因為以前小時候我抱著的爺爺的骨灰盒就是那樣大小,只是顏色不一樣罷了。
龍秀交待我,一定要等結婚的時候開啟,當然,如果我好奇心太重,提早開啟也無所謂。
說完,龍秀就走了。當時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裡忽然有種很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