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啊,嘿。”
傍晚時分,座落在港灣口的張大山的廠子正是忙前忙後,搬卸貨物的時候,工人們大汗淋漓,就連一直在旁邊監管、記數,巡視貨物的張大山都忙地腳不沾地的。
張靜北付了車錢便站在一邊靜靜地看,其實他也說不出眼前這情景有什麼好看的,明明上輩子和這輩子的小時候看得那樣多,但是至今每看一次,仍覺觸動、感慨。
張家自張爺爺死後便日漸式微,張大山是老太太的老來子,當年以四十八歲的年紀生下了他,待他長至十歲的時候,張老爺子就溘然長逝,這偌大的家族也便沒了主心骨,分家的分家,原還算豐厚的家財一分再分,如若不是老太太當時手腕了得,氣勢強硬,頂著多方壓力硬是將手裡的那點家財給攥得死緊,想來張大山也就不是今日的張大山了。
所以,到張靜北懂事起,張家再次繁榮起來還是在張大山的手裡,而現在不過是起步,待張家真正在商界站穩腳還要在幾年後。
晚霞垂落,隨著嗚嗚地船鳴聲,張大山總算能空下手來抽根菸,滿身的海水鹹腥味,張靜北瞅準機會就哇的一聲撲了上去,“爸爸,爸爸……”
剛要點燃的煙被順手塞到耳背處,張大山大手一收,那小崽子就嘰裡咕嚕笑鬧著摟住他的爸爸,吱吱地笑個不停,一手攀著他的肩膀,一手扯著他的耳朵,朝他大喊,“爸爸你下班了嗎?咱們回家吃飯吧。”
邊上有認識的老工人善意地對這倆父子調笑幾句,隨手在圍腰帕上揩揩髒兮兮油膩膩的手指,蹲在一邊就吧嗒吧嗒抽起了煙。
張大山身上還算乾淨,但是那股子魚腥味還是濃郁的很,張靜北打小聞著海的味道長大,對張大山身上這味道並不陌生,現在湊一塊,張大山難得有個笑臉,捏著小孩筆挺的鼻子,問他,怎麼自己一個人過來了?你媽呢?
看看太陽,他這一時半會兒倒聯想不到張靜北剛才到底幹嘛去了,只以為才從興趣班回來,舒展了眉頭,心情正好呢。
張靜北扭扭小身子,捧著他老頭的大臉猛親一口,也不嫌棄他身上的味,咧著口糯糯的小米牙嘻嘻笑,“爸爸,我今想你了唄!”或有俏皮的眨眨眼,“爸爸你不想我嗎?”他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好話誰都愛聽,更何況這話兒還是從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嘴裡說出來的,這會兒張大山就是有心想維持自己那張嚴父面孔,心裡也被笑得軟軟成一灘水,繃著個臉硬是沒忍住,噗哧一笑,彈了下兒子的小鼻頭,笑罵,“臭小子,就會說好聽哄人,嘴巴灌了蜜了?”
不過,他還是挺了解自己這破孩子的,抖抖眉,睨著眼看他,“不會是你做錯事來找我當幫手的吧?說說……”最後那下是一臉壞笑。
張靜北默默翻了個白眼,他老子倒是瞭解他,可惜他倒沒做錯事,找他老子過來當援手卻是真的沒錯。
不過,此男子翻臉如翻書的本事兒他是見識過不止一次了,摟著他脖子軟軟地繼續說好話,至少目的露出來之前,先得把這**湯給灌到位了。
晚飯時候,張大山和張靜北是在廠子裡的食堂吃得飯,大白米飯,兩素一葷再加一道湯,伙食算是不錯,再者杏楊鎮臨海,飯桌上的海鮮美味倒是常見。
張靜北苦著臉瞅了瞅桌子上那幾道菜,不是西蘭花就是胡籮卜,把自己當兔子喂嗎?再看那惟一的葷食,小崽子就更是一臉菜色,螃蟹好吃是好吃,但是外殼厚重他掰不開,牙齒也不夠利,關鍵是這破孩子怕麻煩,覺著吃這個費時費力還沒幾兩肉,一時臉上的神色要多臭有多臭。
猶猶豫豫,張靜北只能小心翼翼地瞅了張大山一眼,磨磨蹭蹭地捧著惟一能入口的那碗海帶湯,往裡面倒米飯,然後拿勺子戳幾下,碾碾,這才皺著眉慢吞吞地、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