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點:燻鮭魚和烤魚;總而言之,它在飛機上相當受歡迎。那時我身邊坐著一位非常迷人、非常法國的女性,她蓋著毛毯縮成一團,一瞥見諾頓坐在我的膝上,她驚呼道:“喔,這是美國卷耳貓嗎?我才看過一隻。”我努力解釋蘇格蘭摺耳貓的概念——但我想她並沒有聽懂。不過諾頓的個性的確和兩位空姐很合,她們花了過多時間來確保諾頓坐得舒適、吃得滿足。當我們滑行進入戴高樂機場時,其中一位空服員在擴音機裡報出以下通知:“請各位旅客不要忘記帶走所有的行李,除了坐在14A的旅客:如果他想要把小貓諾頓留下來,我們會很樂意照顧它。謝謝。”
珍妮絲和我決定不要在巴黎閒混太久,是根據以下幾個理由:我們行李箱的數量;我們迫不及待想搬進在普羅旺斯租的房子、展開新生活;以及在巴黎每過一分鐘都要花上天價的事實。我們要去的是鄉下,因此我們的決定就是往鄉下出發。
我們在朋友家住了一宿,決心後天一大早離開。第二天早上,撐過時差、喝下濃縮咖啡、吃過麵包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領我們租的車。搬到國外住一年的好處,就是可以搞清楚一些基本上你絕對不會發現的奇怪行業和服務:其中一個行業叫做“歐洲租車”:你無須用一星期上千法郎的價錢向埃爾維斯租一輛歐洲福特,歐洲租車以非常合理的價格,出租雪鐵龍或標誌,最多可租六個月。我們為自己定了一輛全新、亮紅色的雪鐵龍,我只需要去領車就好了。
在巴黎卻是說比做還簡單。
珍妮絲待在公寓裡,諾頓和我則前往巴黎南邊我們從沒去過的奇怪地方。我認識的人沒幾個去過那裡。最後我還是找到了車庫,找到之後還要設法儘快填妥表格等等……做好必要的冗長手續,然後有人要我過去另一個房間,遵照指示,去領我的車。
一位非常巴黎的汽車技師——工作服、貝雷帽、粗黑的小鬍子;他似乎比較有可能拿一條麵包來修理傳動裝置,而不是扳手——堅持要先秀給我看這輛新車的所有優點,才肯讓我開走。我試著告訴他,我連英文的汽車詞彙都聽不懂了,更別說是法文。但是他不理我。我模糊地聽懂他解釋的離合器、後車廂還有手煞車,諾頓似乎滿意後座的座位,這當然是最重要的一點。但是當他指到駕駛座右邊的一個小控制桿時,我的興趣升到最高點。
《貓眼看天下》 4。羅亞爾河谷(4)
“請不要碰,先生,”他告訴我,“絕對不要碰。”
“為什麼我不應該碰?”我反問他。
他回我一個那種法國式表情。那種表情說的是:“不過就是一個簡單的事實。美國人為什麼那麼愛問問題?”然後他對我晃晃手指,低頭看著那個控制桿,重複他的警告。“絕對不要碰。”說完後嚴肅地搖搖頭。
“那到底是做什麼的?”我問。
他懷疑地看著我。“這很重要,”他悄悄地說。這句悄悄話表示這東西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重要。“不……要……碰。”整整十秒鐘過去,他又加了一個我知道他接下來會講的字:“絕對。”
我決定再試一次。
“我保證我不會碰它,”我說,“我發誓。但是你給我個提示。那是做什麼的?”
我這位法國技師拉起工作服前面的拉鍊,在褲管上擦了擦手,然後朝我走過來。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直直望進我的眼睛。
“先生,”他說,用一種堪稱是國家元首準備宣佈開戰的語調,“我只想跟你說一件事。”
“我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告訴他。
他轉過身,朝出口邁了兩步,然後又轉過來看我。他伸出手臂,指指車子裡的那個控制桿。
“不要碰。”他命令我。
“絕對?”我問他。
滿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