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人?”美麗的臉龐楞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是在躲我?”
“是啊。我在躲你,你也在躲人嗎?”
慕容遲聽足音愈來愈近,要閃躲跑人已是不及,轉了念頭,低喊:“壽兒,你下來。”先閃人是很要緊,但也得帶著她跑。
她搖搖頭。“你上來。”
看見他臉上微露惱意,雖不知他為何而惱,但她忽地飛身下地,左手勾起他的腰身往上竄去,短短剎那,他便藏身在濃密的枝葉之間。
慕容遲沒有想到她的身手這麼矯捷,思及與師兄共同學武時,師兄的輕功極佳,壽兒雖不及他,但也學到八分了……八分!師兄絕不會盡數教她,她能學到八分已是了不得了。她的右手被廢了,等於師兄與師父的武藝難再有後人,這樣……
好嗎?
“你皺著……”
正要說皺著臉呢,慕容遲見一名女子走近視線之內,趕緊捂住司徒壽的嘴。
厚實的樹幹並不長,能擠坐兩人已經有點危險了,所幸他倆皆不算重,但慕容遲怕她掉下去,只得伸手緊緊握住她的腰身,讓她貼上自己的身前。
夜晚的空氣十分清涼,夾帶著綠葉的清新,還混和著她身上的味道……慕容遲微微偏過身,想要避開這種幾乎已經習慣的味道,不料他差點掉下去;司徒壽眼明手快,緊緊抱住他。
圓圓的眼睛充滿笑意,彷彿覺得這種事很好玩。很好玩嗎?慕容遲知她極少跟人親近,更別說與人玩耍過……只是這種姿勢不太好吧?後而想起,既是未婚夫妻,這種行為也不算唐突,只是他一向情感內斂,也還須慢慢適應。
他的眼神微微飄開,再轉回時,瞧見她仍是望著他看,他的臉龐起了薄薄的紅暈,在唇邊擺上食指。
她點點頭,他才鬆了手,掌心敏感地感受到她唇間留下餘溫,一時之間心跳竟有些加快。
“慕容公子?”
司徒壽偏著臉往地上瞧去,看見年輕的女子停步不前。那女子身上的味道像是白天為慕容剛看病的其中一名。
“奇怪,明明瞧見他往這方向走來啊,怎麼這麼快就不見蹤影呢?”她自言自語著,慢慢往另一頭尋去。
“她怎麼不抬頭呢?若是抬頭了,就可以發現你啊。”司徒壽奇怪道:“每回我躲在樹上,會發現我的總是義爹。他說,世上人一旦認定了某事,就難以再更改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平凡的人,只願看見他們所認定的事物而不願往反方向思考。你躲在樹上,對別人來說,很稀奇嗎?”
慕容遲聞言,微微一笑,道:“是很稀奇。她若抬起頭來,我可就完了。”
“完了?她看起來只會一點點功夫,我出手,可保你,你不會完了。”
“天下間不是每件事都得以武力來解決的。”見她有些迷惑,他略加考慮了一會兒,含蓄道:“男女之間,最重你情我願,強求來的愛情只會使人痛苦。辜姑娘的好意,我心領卻無心動的感覺,壽兒,你能夠了解嗎?”
“心動?”
慕容遲微笑道:“家人之間是溫暖、是親情,而非心動或是愛情。”
溫暖?她的確是從慕容遲身上得到了溫暖,算不算親情,她不清楚,只知她很眷戀這樣的溫暖,連義爹都不曾有給她這種感覺……那麼,心動又是什麼呢?
“那,你對我心動嗎?”
慕容遲輕嘆:“如果沒有心動,你就不會是我的未婚妻了。”
她聞言,心裡高興起來,但一想起義爹,她搖搖頭,道:
“奇怪,又模糊了。”
“別敲。”他及時握住她的右手。“還沒盡好,你老動著它,想要讓我這個大夫之名遭人恥笑嗎?”見她一直搖頭。他溫聲問道:“是哪兒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