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飛草長,正是行圍好時候。現在這兒的草,差不多有小半個人這麼高,即便是這會兒芳儀騎在馬上,這草尖尖還能碰到芳儀的小腿肚子。 什麼“淺草才能沒馬蹄”,只是江南煙雨悽迷時吧?
芳儀看著眼前望不到頭的草海,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是如此的貧乏!一陣風吹來,這勁草低頭,而連成一片的低頭勁草與那未被吹到的 之間就形成了草線,這草線翻滾著,讓這最是無形無跡的風,在它面前也現了行藏。芳儀這都看得著了迷。
“哈哈哈!”康熙在一邊看著,不由的放聲大笑,“朕記得,讓你隨扈,你還是不甘不願的,怎麼,這會兒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芳儀被喚回了心神,心裡暗說,姐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姐那是擔心姐的小棉襖。不過,康熙你一定要帶著三胞胎,姐只能跟著,好歹也防著 點康熙你順嘴把姐的小棉襖送出去吧?不過,芳儀也就是肚子裡說說,這都已經出來了,還抱怨什麼?而且,她確實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說點 好話又不費事,“是,還多虧了您呢!”
康熙頭一昂,“那是!”。康熙這些年愈加威嚴了,不說不笑的時候,鼻翼兩邊的法令線也都盡顯了。可在伴著他一塊兒長大的皇后跟前, 偶爾還是有些當年的舉動,依稀還看得出當年那個驕傲少年的影子。
這段時間的康熙,心情正好著呢。旁人都道,那是上個月鄂羅斯遣使議和遞了國書求和所致。其實到底緣何,只有康熙自己知道。
今年進了四月後,這直隸一帶就開始少雨。進入仲夏,再無半點天水,竟有大旱跡象。康熙無法,只能下了罪己詔,太子承祜率領眾阿哥跪 請皇阿瑪收回詔書,康熙沒有應允,終是詔告天下:“今茲仲夏,久旱多風,陰陽不調,災孰大焉。用是減膳撤樂,齋居默禱。雖降甘霖,尚未 霑足。皆朕之涼德,不能上格天心。政令有不便於民者更之。罪非常赦不原者鹹赦除之。”
可是氣候這個事情,並不因為康熙的自我批評就給面子了,這老天還是半點雨水也欠奉。到了六月裡頭,這農事實在是吃緊了,眼看大旱大 荒就要坐實了。康熙再也坐不住了,欲於天壇祈雨。最後由欽天監擇丁酉日,康熙素服步行,於天壇祈雨。沒想到,當天入夜,真的就把這天水 給求來了。
這一場雨,酣暢淋漓,解了旱情,也解了康熙心中隱隱的一個疙瘩。在這之前,康熙甚至想過的,要不要讓太子承祜與他一起去天壇祈雨。 要知道,康熙祈雨若再不下的話,康熙情願拼著大旱,也不會讓太子再去祈一遍的,這固然是對太子的愛惜,也是皇帝的尊嚴,更是康熙心裡的 一個死疙瘩。只是現在這樣的局面,讓康熙欣慰,朕當然是真龍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
現在,康熙出巡塞外,太子殿下當然是隨扈的,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也出來了。只是養在太后娘娘博爾濟吉特氏身邊的六阿哥 照舊沒有份,七阿哥不良於騎射,康熙也沒有點他出來。八阿哥、九阿哥、瑞嘉當然不必說了,要是這三胞胎不來,芳儀怎麼都不會跟著出來的 。而十阿哥雖然身子看著好轉了,可還是沒必要折騰不是?
至於內廷隨扈的,芳儀這回不出主意,讓康熙自己定。康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點了小佟氏、兆佳氏、小郭氏等人。本來康熙有意讓章佳 氏也隨扈的,只是小阿哥還小著,章佳氏自己不放心,求著康熙給免了。
說到這個章佳氏,年紀雖小,可還真是有點兒本事,回宮沉寂了一段時日,就又讓康熙開始翻她的牌子了。當然,其實這要歸功於她那個現 在沒有關係了的好爹爹才是。也不知道李煦在給康熙的密摺裡說了什麼,康熙給江南送了回藥,然後就緩和對章佳氏的態度,又開始寵信起來了 。只是有一次,康熙在皇后面前偶爾提起,說是文氏奶嬤嬤掛念著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