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雅與捻青唐古拉之間,湖泊眾多,大大小小的星羅棋佈,數以千計,稍微有點規模的,都被藏民視為聖湖。如果湖畔還有雪山,那就更是神聖得無以復加,這些湖的名字裡都帶個“措”字,比較著名的像什麼“昂拉仁措”、“當惹庸措”、“納木措”、“扎日南木措”等等,不勝列舉,每一個都有無盡的神秘傳說,與一個同樣神秘的名字,我的老朋友,鐵棒喇嘛還願所在地仙女之湖,就屬於這眾多的湖泊之一。
從噶色下了車,向南不在有路,就只能步行了,可以花錢僱牧民的馬來騎乘,這裡不是山區,但海拔也要將近四千五百,我在牧民的帶領下,一直不停地向南,來到“波滄藏布”的分流處,“藏布”就是江河的意思。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深入西藏腹地,高原的日光讓人頭暈,天藍得象是要滴下水來,我僱的嚮導兼馬主,是個年輕的藏民,名叫旺堆。旺堆將我帶到一片高地,指著下面兩塊碧玉般的大湖說:“左面大的,雍瑪桌扎措,龍宮之湖,右邊小一點點的,拉姆拉措,懸掛在天空的仙女之湖。”
當時天空晴朗,湖水蔚藍,碧波倒映著雪峰白雲,湖周遠山隱約可見,《大唐西域記》中,高僧玄奘有感於此人間美景,將這兩片緊緊相臨的湖泊,稱為“西天瑤池雙璧”。
人所飼養的牲口不能進聖地,於是我和旺堆找平緩的地方向下徒步朝湖邊走去,旺堆告訴我這裡有個傳說,湖底有“廣財龍王”的宮殿,聚集著眾多的罕見珍寶,有緣之人只要繞湖一週,撿到一條小魚,一粒石子,或是湖中水鳥的一根羽毛,就能得到“廣財龍王”的賞賜,一生財源不斷。
但是前來繞湖的朝聖者,更喜歡去繞仙女之湖,因為傳說仙女之湖中碧透之水,為仙女的眼淚,不僅能消除世人身上的俗垢病灶,還能淨化心靈上的貪、嗔、怠、妒,使人心地純潔,兩湖對面的雪山,象徵著佛法的龐大無邊。
我對旺堆說咱們還是去淨化心靈吧,繞仙女之湖一圈,從繞湖的信徒中,找到鐵棒喇嘛,二人徒步繞湖而行,由於我們不是特意前來朝聖,所以不用一步一叩頭,走在湖畔,不時可以看到朝聖者的遺骨,他們已經與聖地融為了一體。
遠處一個佝僂的人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裡,從他背上那截最顯眼的黑色護法鐵棒,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的舉動很奇怪,顯然不是我們所見過的那種繞湖方式,就連藏民旺堆也沒見過他那種動作,好像是在進行著某種神秘的巫術。
185 天授的唱詩者 文字版(手打)
轉山或者繞湖,是生活在世界屋脊這個特殊抵禦的獨有崇拜方式,是一種萬物有靈的自然崇拜信仰,與藏族崇拜信仰,與藏族原始宗教觀念一脈相承的表現形式,常規動作可以分成兩種,第一種最普通,是徒步行走,還有一種更為虔誠的方式,雙手套著木板,高舉過頭,然後收於胸前,全身撲倒,前額觸地,五體投地,用自己的身體來一點點的丈量神山聖湖的周長,每繞一週,就會消減罪孽,積累功德,如果在繞湖的路上死去,將是一種造化。
鐵棒喇嘛的舉動,不象是在繞湖,而讓我想起東北跳大神的,在內蒙插隊時,糾鬥神婆和薩滿這些事都看到過,他是不是正在進行著一種驅邪的儀式?但在聖地又會有什麼邪魔呢?想到這裡我快步走上前去。
鐵棒喇嘛也認出了我,停下了他那奇怪的動作,走過來同我相見,一別十餘載,喇嘛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衣服更加破爛,我對喇嘛說起我那兩個戰友的現狀,喇嘛也感慨不已:“衝撞了妖魔之墓的人,能活下來就已經是佛爺開恩了,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在湖邊多積累功德,為他們祈福。”
喇嘛這些年來,從來沒離開拉姆拉措,每天就是念經繞湖,衣食都靠來湖畔朝拜的信徒們佈施,其實那些一路膜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