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急忙給身邊的人使眼色,隨後便有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如果只是伊華然來了,那什麼都好說,畢竟他在侍郎府住著的時候,就是個好拿捏的。可柳如珺是親王王妃,是除了皇后以外,地位最高的命婦,即便是伊新來了,也得恭恭敬敬行禮。
“我看就不必了,若是侍郎夫人一病不起,我可擔待不起。”
“王妃哪裡話。”王嬤嬤賠笑道:“夫人只是氣世子妃誤了時辰,傷心世子妃有了婆母,忘了親孃,這才和世子妃置了氣。”
不得不說王嬤嬤這解釋用在此處十分恰當,將刻意為難說成了母女置氣,性質一下子就變了,不愧是王婉舒身邊的親信。
“此事不怪她,是我昨夜沒睡好,起得晚了些,這才誤了時辰。侍郎夫人要怪罪,那就怪罪我吧。”柳如珺鬆了口,她來侍郎府是帶著目的的,哪能這麼輕易就走了,剛才不過是做做樣子。
王嬤嬤聞言悄悄鬆了口氣,道:“王妃說笑了,自然是王妃的身子要緊。”
見柳如珺不再說話,李嬤嬤便將簾子放了下來,遮去了外面好奇的目光。柳如珺看向伊華然,伸手將他的手握住,心疼道:“可憐的孩子!”
王婉舒的故意刁難,恰好印證了伊華然的話,柳如珺才有了這樣的反應。
伊華然苦笑著說道:“我時常在想,同是父親母親的女兒,為何我和妹妹的境遇竟相差如此之大。”
柳如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別難過,以後母妃疼你。”
而此時,王婉舒和伊清歌正坐在小廳喝茶,壓根就沒打算接伊華然進府。
伊清歌看向王婉舒,道:“母親,兄長今天回來,您不去接,是否不太好?”
“無論他是何身份,我都是他母親,理應他來拜見我。”提起伊華然,王婉舒就變了臉色,絲毫不掩飾對他的不喜。
“母親,這些年是我們虧欠了兄長,如今又讓兄長受這種委屈……說到底都是女兒命苦,本以為許了個好人家,沒想到竟是個短命的。”伊清歌說著紅了眼眶。
“當初你與平陽王世子的婚事,我本不想答應,是你爹非說平陽王世子……”說到這兒,王婉舒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有帝王之相,我這才答應。沒曾想他竟是個短命鬼,那平陽王居然還想讓你和他那個死鬼兒子配冥婚,簡直是痴心妄想!”
“是女兒命苦,沒有這個福分。”伊清歌說完擦了擦眼角。
王婉舒握緊她的手,心疼道:“清歌,你別難過,母親請大師給你算過命,他批給我四個字‘貴不可言’。你可知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王婉舒生下龍鳳胎,曾去廟中找大師算過命,那大師分別給伊清歌和伊華然批下四個字,伊清歌是‘貴不可言’,伊華然是‘命薄如紙’。病懨懨的伊華然恰好印證了大師的話,從此便定下了伊新和王婉舒對他們的態度,對伊華然是棄之如敝履,對伊清歌是護之如珠寶。
“女兒愚笨,還請母親指點。”其實這事,伊清歌早就知道,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王婉舒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道:“大師說你是鳳命,將來可是要做皇后的。”
“這……母親的意思是想送我入宮?”
“皇上已入暮年,春秋不在,而你風華正茂,母親怎捨得讓你進宮。”王婉舒又壓低了聲音,道:“母親的意思是太子。”
伊清歌的眼睛亮了亮,隨即皺起了眉頭,道:“太子之位空懸已久,皇上似乎並沒有立儲之意。”
王婉舒笑著說道:“立儲是早晚的事。你需用些手段,與幾位皇子維繫好關係,誰被立為太子,你就嫁給誰。”
“可我如今已不是京都第一才女,而是伊府不為人知的二小姐。”伊清歌神色黯然地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