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滿地,夜風正是溫柔,不忍驚醒情人夢。牆角一株瓊花開得熱鬧,碩大瑩白的花朵向著月亮婷婷搖曳,像是一雙雙玉手捧著一片月光。
謝朝華看著滿地皎潔,腦中紛亂,不禁呢喃:“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謝姑娘想明年在何處看明月?”聲音清冷,語調調侃。
謝朝華嚇了一跳,抬起頭,牆角之處有個黑影站立著。只見他頭髮散亂,衣衫狼狽,卻絲毫不掩他眼裡清冷精銳的光芒。
角落很暗,看不清這人臉上的表情,四下寂靜無聲,他渾濁的呼吸卻清晰可聞。
月影花香之中,謝朝華敏銳地聞到了一縷血腥之氣。
“大哥?”一旁不知從何處韓琅文現身出來,難道這個黑影是王良?
只見韓琅文快步走向黑影,尚未走到跟前,那個高大的影子軟軟倒下,韓琅文忙不迭伸手去接,“快幫我一把,扶他進去”韓琅文衝著謝朝華命令道。
謝朝華愣了愣,快步上前扶住那人,接著月光看過去,這人果然是王良。他半邊身子重重地壓在自己的肩上,一股血腥之氣直直躥入鼻端。
兩人合力將王良又抬進書房,讓他躺在榻上。
微弱燭光下,只見王良俊逸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嘴唇發烏,身體滾燙,氣息微弱。
“去燒些熱水,最好再找把鋒利的小刀來。記住,不要驚動別人”韓琅文沉聲吩咐謝朝華,目光卻是直直地盯著榻上的王良,雙手緊握住王良的手,彷彿是下決心般地道:“大哥,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會沒事的。”
韓琅文瞥見一旁謝朝華還站在原處,低喝道:“還不快去”
謝朝華冷冷地道:“他傷這麼重,一盆熱水怕是救不了他的命。”
韓琅文聽她如此說,猛地轉頭望向謝朝華,“你懂醫術?”
謝朝華心中大概有些底,她適才略略看過一下王良,雖然他一身是血,有些觸目驚心。身上的傷口倒是隻有一個,在腰側之處,三寸長,應該是被利器所傷。
傷口乾脆利落,一氣呵成,看來對方和是個高手。而王良,是個運氣好的人。
說話間,王良腰上的傷口一時血止不住湧了出來,韓琅文手忙腳亂的用雙手去捂,血依然從他的指縫中不斷流出來,他焦急地喊道:“你究竟救得了還是救不了若是我大哥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你……”話突然斷了,只見他憤然地轉過頭,看著王良,眼角微微有些發紅。
忽然王良微微睜開眼,勾了勾嘴角,對韓琅文道:“沒事,謝小姐會救我的。”說完他對著謝朝華意味深長地一笑,好像吃定謝朝華一定會出手相救似的。
等謝朝華給王良處理完傷口時,他人早就昏迷了過去。
好在這傷口並未傷到要害之處,謝朝華看著眼前臉色白如紙的王良,這人命可真大。
適才處理傷口的時候,顧不得男女有別,將王良上身衣服都脫了下來,見他身體上有不少舊日傷痕,有的是利器傷,有的好像是箭傷。而且看著似乎年代久遠了,許多隻留一點淺白。
惟獨肩上,有一條長長的劍傷是新傷,而這個傷口謝朝華十分熟悉,那日避暑山莊之中,他就是傷在此處,而傷口也是她為他處理的。
“適才……適才……抱歉。”韓琅文在一旁囁喏地道,耳旁兩側微微有些泛紅。適才他情急之下,對謝朝華出語無狀,此刻平靜下來,覺得自己有些過。
謝朝華點點頭,“無妨,這乃是人之常情,韓世子勿用掛懷。只是……”她看著韓琅文,只見他清澈的眼睛中絲絲血色,“我雖然將他傷口處理了,只是今晚最為兇險,最好是能配合針灸用以緩解,不然怕……”
她話沒有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