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句:“閣下方才明明可以置我於死地,為何反倒手下留情?”
紀啟順還是笑:“倒也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這個人還算有趣兒罷了。”
“哦?”齊卞的真實面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相貌算不得英俊,倒也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的。他此刻抿著嘴的樣子已沒了之前的漫不經心,反而多了一絲少年人常有的倔強神態。
他彎下腰撿起那張麵皮往懷裡一塞,似乎是隨口問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他自認喬裝得成功,就連氣質、說話口氣都滴水不漏,沒什麼可抓的空子。殊不知紀啟順乃是修真人士,對別的或許不太上心,但是對氣息卻十分注意。然而易容雖說能改變外表,卻不能改變氣息,所以紀啟順才能夠發現齊卞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師爺”。
但是這些話卻不能對齊卞說,是以紀啟順只是笑了笑,道:“於其磨磨唧唧的說這些個閒話,不如先將這一場比試結束了吧。”話音未落,她便一挽劍花攻了上去。
齊卞見此一愣,隨即朗聲大笑:“好好好,那便如你所願。”說著也挑劍迎上。
原本打到這份兒上,紀啟順一定會秉持著點到為止的原則,與齊卞握手言和不再比下去了。本來嘛就是切磋而已,何必一定要分出個誰勝誰負呢?
但是這次和以往不同,她雙手握住劍柄奮力出招,每一滴汗水從額頭落下的時候,她都會感到體內隱隱有什麼的東西在碎裂,頭頂三尺處又有什麼在崩散。
周圍的一切都漸漸變成虛空,在視野中慢慢消失不見,就連對面的齊卞也漸漸融化成光點消散。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她一個人,還有手中的一柄劍。
她也只看得見手中之劍,每劈出一劍她便問自己,這麼多年來真的沒有忘記初心嗎?每問自己一遍,她心中便慢慢地澄明起來了。
她想到了柳隨波,想到了小時候的那柄竹劍,想到了那時候在齊雲山的日子,還有那碗粘稠的湯藥。那時候每日每夜,她都像現在一樣只有手中的劍也只看得到手中的劍。
後來她入了門派,懂得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懂得了韜光養晦,懂得了很多有趣、有意思的術法。也有很多人覺得她天資甚佳,甚至有人會因此嫉恨她。說實在的,心裡沒有得意是不可能的。
後來她和蘇方被人陷害,被罰去了孤島。在去往孤島的路上,她第一次看到那樣厲害的修士,第一次看見那樣高不可攀的法術,以及那幾乎是驚天地的一劍!那時候她就暗暗地期盼著,期盼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擁有那樣銳不可擋的一劍。
紀啟順暗淡的眸子漸漸地亮起來,她渴盼的不正是那宏大浩瀚的一劍嗎!瞳孔猛然一縮,熱鬧的虞山山頂重新現於眼前。她渾身一振,不再去遵循什麼該死的招數,什麼奧妙的步法。
她、邁步、出招、一劍劈下,樸素得仿若一個外行人。
不,連外行人都能比她更像樣些。
齊卞和臺下的人都傻了眼,但她絲毫不覺。
這時候在她面前的已然不是齊卞了,而是多年未見的柳隨波,說著及笄前須得養氣圓滿的柳隨波。但是她還是依舊抬手一劍砍下,然後便是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耳邊呵斥:“及笄前須得養氣圓滿,你怎還未突破大周天!”
紀啟順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樸素的一劍直直落下,將柳隨波劈了個粉碎。她肅然道:“唯劍,吾所欲也。”
又見葉雪倩娉娉婷婷的走過來,掩著嘴笑了笑:“喲,這不是咱們天資甚佳的紀師妹嗎?怎麼這會兒還沒突破到周天啊?”
依舊是樸素的一劍堅定的斬下,依舊是堅定地一步邁出,依舊是堅定地一句話:“唯劍,吾所欲也。”
隨即現於眼前的,卻是陶夭。她眨著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