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睛,這個場面,這個一家人開開心心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場面,這個有著爸爸媽媽,有著球球的家,是她九年以來想過無數次,卻不敢想下去的夢啊!
激動的顫抖,雙腿一軟,她跪坐到地上,豆大的淚珠一滴滴的流下,卻無法在潔淨的地板上留下任何影子。
“爸爸,媽媽,球球!!”源殷邊哭邊喊,可是燈光下的那一家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屬於這裡,不再屬於這個家,這裡,也沒有任何屬於她的東西。在她用刀片劃開手腕的那瞬間,就已經失去了這些。
恍若看戲般,源殷木然的看著這場溫馨殘酷的戲碼,心裡頭血淋淋的傷口不斷的迸裂,再迸裂,直至麻木。
“吶吶!老姐你知道嘛,街邊新開的西點坊的提拉米蘇很好吃的哦!下個月生日我們就買這個吧!啊啊,我最喜歡提拉米蘇了!”
“好呀!”
“哎?不吃抹茶慕斯了嘛?”一旁的袁爸疑惑的問了句。
姐弟兩用更疑惑的眼神看向袁爸:“為什麼要吃抹茶慕斯?我最討厭抹茶了!是吧,園園?”
“嗯!”
“咦?難道是我記錯了?”袁爸摸著頭呵呵一笑。
源殷渾身一震,像是從夢中驚醒,原本混沌的思維瞬間清晰起來,不對,這不是球球!這也不是她!
袁殷和球球最喜歡吃的蛋糕是抹茶慕斯,每年生日必定要買,相反,球球最不喜歡吃的就是提拉米蘇,每次吃都會拉肚子。而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稱呼袁園為‘球球’了,多年以來,從未更改。
那麼,現在的這個兩個人到底是誰?
源殷下意識的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觸控那張熟悉的臉孔,可卻在下一秒裡陷入黑暗。
*** “醫生,怎麼樣?”
紅色的指示燈終於暗下,那扇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一身疲憊的醫生才剛剛走出來就被三個男孩圍了起來。
“病人雖然已經救回來了,但是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而且,病人的腦波非常微弱,求生意志極低,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醫生看了看三個面如土色的男孩;斟酌了一下用語;可還沒等他說出來;那個一頭蒼藍色發的男孩就說出了那個答案。
“很可能變成植物人對嗎?”忍足泛光的鏡片擋住了他暗沉的雙眸。
醫生沉重的點了點頭;“就算醒過來,也會有後遺症,但令我最吃驚卻是,這個女孩的精神,不出所料的話,早就已經崩潰了……”
一句話;好比一個大錘子;狠狠的在三人的心中砸了下去;丸井文太首先受不了的喊了出來:“不可能!她一直很正常!”
源園也難得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會不會哪裡弄錯了?”
忍足蹙眉沉思著,“如果她早就精神崩潰了的話,就根本不可能正常的思維,正常的生活了,但是在我遇見她的幾個月裡,她一直都很理智啊。”
醫生搖了搖頭,“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請問你們誰是家屬?隨我去辦理一下入院手續。”
丸井轉頭看向一臉雪白的源園,源園啟了啟了唇,卻發不出聲音。
“我跟你去吧!”忍足邁開修長的雙腿,徑自跟在醫生身後,路過源園身邊的時候,不明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源園渾身一怔,丸井文太臉上少有的嚴肅:“小園,她畢竟是你姐姐,再怎麼壞,也是親人啊,況且她好像也沒那麼可惡嘛……”最後一句;丸井說的極輕;彷彿是喃喃自語一樣。
“她不是我姐姐!”源園大聲反駁道;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著;緊握住的雙手露出蒼白的骨節。
而也是在這一剎那;雪白的病床從搶救室裡被推出;上面躺著的是了無生機;渾身插滿管子的源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