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怎麼還不小心?”
“沒事的,你不用操心我。”綠萍笑著取過門邊的柺杖,向沙發走去。
關上門,紫菱口中應著,視線卻隨著綠萍一瘸一拐的背影而移動,心中翻湧的疼痛和愧疚讓她覺得有些窒息。剛回國時,她與綠萍和媽媽住在一起,兩人將她看的牢牢的,生怕她再想不開自殘。去年,舜娟因勞累過度,病倒了,沒多久就離開了人世。在她臨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話:紫菱,好好活著。
於是紫菱堅強了起來。她必須好好活著,為了自己,為了媽媽,也為了姐姐。她照顧著平日活動不便的綠萍,眼看著綠萍從失去母親的悲痛中走出來,編排了一個名為“母愛”的舞蹈,轟動國際舞壇。就在兩個月前,這個舞蹈獲得了國際大賽的金獎,綠萍的臉上終於又出現了自信的笑容。
這時候,紫菱已經不那麼在乎自己的痛苦了。她為綠萍的振作而驕傲,更為自己曾經愚蠢的嫉妒而慚愧。紫菱曾以為綠萍和媽媽不會輕易原諒自己的,可血緣的牽絆哪是那麼容易斬斷的,她們的愛,喚醒了紫菱——沒有愛情,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如今她已經是國內知名的作家,文筆以細膩柔軟著稱,有著不菲的收入。
“晚上想吃什麼,中午的菜熱一下,再炒個黃瓜片吧?”紫菱一邊洗菜,一邊問。
“瓜片好,你這個做得最好吃!”綠萍笑呵呵的倚著廚房門說道。
“那你就回去老老實實坐著,別到處亂轉了,否則一會兒又該疼了。”紫菱擦了把手,看著綠萍坐回沙發後,才繼續洗菜。熟練的切菜,炒菜,出盤,這些簡單的家務,她已經做習慣了。
偶爾回想那段在法國的生活,家裡有傭人,哪裡用的著費太太親自動手?可紫菱現在覺得,那些請來的廚師做出的菜卻不如她和媽媽學做的菜好吃。空有富裕奢華的生活又如何,哪有與親人在一起時的幸福甜蜜。——可惜這是她經歷了二十年才明白的道理。
很快,飯桌都已經佈置好,姐妹倆開始吃飯。
“哦,對了,今天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楚濂了。”綠萍狀似無意的說起。
筷子一頓,紫菱垂著頭低聲問:“他,他怎麼會來北京?”自從當年家庭破裂,舜娟和綠萍就離開了上海,重新在北京安頓下來了。如今紫菱跟她們住在一起,自然也在北京。
“他說他聽說你離婚回國了……”綠萍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尖銳。
“姐!”紫菱放下筷子,抬頭看著綠萍的雙眼,輕聲叫著。她很少叫綠萍姐姐,以前是不服氣,後來是沒臉叫。可現在她忍不住叫出心裡的呼喚,也許這兩年她們相處的很好,可楚濂仍舊是她們姐妹心中的刺,從不提起。
“我知道我錯了,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紫菱放在餐桌下的雙手緊緊抓著睡裙的下襬,視線漸漸變的氤氳:“我說什麼都無法彌補曾經的錯,可我真的想要你開心,再也不要去想這個人。姐,他配不上你,無論你恨我還是他,都不要苦了自己,你值得更好的,你值得最好的。我不配做你的妹妹,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淚,從姐妹倆的臉龐滑下。
聽著紫菱的話,綠萍心中的不甘和怨恨漸漸地平息下去。她不是不恨的,可那畢竟是她的妹妹,再多的恨在法國看到她差點死去的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那時候抱著虛弱的紫菱,她想起的是小時候姐妹倆手牽著手一起上學,搗蛋之後一起編謊話騙過爸媽,湊在一起比誰的腿更細等等的畫面。然後她真的原諒了這個妹妹,重新生活到了一起。
可是終究不同了,年少的親密無間不復存在,她們的相處多了幾分客氣和小心翼翼。她們小心的避開提起汪展鵬、楚濂、費雲帆這三個男人,與其說共同生活,不如說是遍體鱗傷的姐妹倆靠在一起互相慰藉相互依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