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迷惑的報告也讓他十分焦急。格文那個騎腳踏車的人也不讓人滿意,他和他的腳踏車必須繼續追查。電話裡所交代的事情,辦事效率總不能讓人滿意。不用說,他想,必須親自跑一趟了。他惱怒地嘀咕著,把自己塞進那輛破舊的小汽車裡,捎帶上治安官羅斯充當副手,繼續調查工作。
先從安沃斯旅館開始。他成功地拜訪了因為丟失腳踏車而憤怒的車主,獲得許多有用的資訊。他要尋找的是一輛已經購買六年的羅利牌腳踏車,新裝了一副鄧洛普輪胎,整體車架是黑色的,其中一個把手有輕微損壞,車鈴已經消失不見,車閘也失靈了。車裡有一個裝滿全套修理工具的工作包,橫樑上放著一個打氣筒,後座裝有一個行李架。警官將這些細節全部記錄下來,答應會盡力幫他找回,然後繼續調查下一家。
在沃特斯的小屋,他的工作遇到了困難。麥克勞德夫人周復一週地看著腳踏車放在前廊,但是,就像所有她這個年齡、這個性別的人一樣,麥克勞德夫人對它的外形也只有模糊的印象。它是“一輛老舊的腳踏車”,具有“普通的顏色”,而關於它的配置她“記不住了”,好像有,或者曾經有一盞燈,因為她好像抱怨過燈上漏下了什麼東西。至於腳踏車是什麼牌子的,她完全沒有在意過。
她的小兒子則證明自己更具有觀察力。他宣稱這是一輛老舊的亨伯牌腳踏車,鏽跡斑斑,既沒有車鈴也沒有車燈也沒有打氣筒。“但是上面有寫著沃特斯名字的行李條。”他加了一句,很高興自己能提供有幫助的線索。
“是的,但是我懷疑標籤現在已經不在了。”警官說。
接下來是法倫夫人。最初毫無成果。法倫夫人對她丈夫的腳踏車“完全沒有概念”。她很抱歉不能提供有用的資訊,給警官留下一個印象就是藝術家們都不屑於記憶這些細節。
“我敢肯定,”她抱歉地加了一句,“我甚至描述不出來自己腳踏車的樣式。”
“哦……”警官忽然想出一個主意,“能讓我看一下你的腳踏車嗎,夫人?”
“哦,當然。”她領路來到外屋,指給他一輛非常潔淨、完好的陽光牌腳踏車。車子不是很新,但是保養得很好,上油也很細緻,各部位零件都完好無損。
“你把它保養得很好,夫人。”達爾齊爾讚賞地說。
“我喜歡一切事物都井然有序而且乾乾淨淨。”法倫夫人說,“乾淨而體面就會顯得很漂亮,如果被保養得很好,即使是沒有生機的事物也能煥發出可愛的氣息。你不這樣認為嗎?”
“毫無疑問,法倫夫人,毫無疑問。夫人,你的車和你丈夫的車是同時買的嗎?”
“哦,不是——他的比這輛新。”
“……嗯。”達爾齊爾失望地說,“哦,毫無疑問,法倫先生肯定不久就會回家了。我想你還沒有收到他的訊息吧?”
“沒有,但這絲毫不讓人感到意外,他有時就會這樣,一連幾天沒有訊息。你知道男人都會這樣——特別是藝術家和漁夫。”
“哦,是的,”達爾齊爾安慰她說,“如果我們在任何地方遇到他,一定會告訴他你在等他回家。我能跟女傭說兩句話嗎?她或許知道腳踏車是什麼樣子的。”
“珍妮?哦,當然——儘管我很懷疑她能告訴你些什麼。我總是告訴她要多些觀察力——儘管我想我自己可能是一個壞榜樣。警官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她停了下來,將手放在喉嚨上,彷彿說不出話來,又好像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下這個問題,但是又很不情願聽到答案。
“什麼為什麼?你想說什麼?”
“為什麼要對我丈夫的腳踏車打聽得這麼詳細?”
警官使勁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將眼睛轉開,佯裝愉快地回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