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參賽服裝她早已整理好,模特兒也已經試穿過,反而是此時她身上穿著的一條傘狀長裙,她從鯨骨裙的設計上汲取靈感,經過改良,上半身是抹胸式,沒有使用布料,僅用鏤空緞帶編織而成,下面誇張的蓬鬆裙身,綴以雪紡、蕾絲、花朵,減少貴婦的華貴,增強屬於少女的夢幻輕靈感。
也許,看過茜茜公主、絕代豔后之後,每個女孩都會希望擁有一條這樣美麗的裙子,雖然穿起來很繁複,但今天有一個設計者出場感言的環節,她希望自己能穿著它登上舞臺。
費了很大功夫才繫好那些緞帶,有同學帶話過來,說帶隊老師請她過去一趟。
她提著大得像整座盛開的花壇一般的長裙,穿過一段並不寬敞的走道,不斷請求來往的同學借過。
當她經過一扇閉著的單門,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她的尖叫被人捂在嘴裡,有半截帶著閃金袖釦的黑色衣袖,從門裡伸出來,毫無預警地將她拖進房間。
她又踢又打,一雙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看清門內的人後,才鬆了一口氣,一顆心仍然砰砰跳。
竟是……季少傑。
男人將她按在門後,俊挺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她驚魂未定,兩個人保持著奇怪的姿勢,就這麼對望了半分鐘。
這是一間空蕩蕩的房間,平時應該是閒置的,只靠牆放著兩張舊的沙發椅,頭頂一盞蒙了塵的日光燈直直射在季少傑頭上,那雙微藍的、格外深邃的眼睛躲在陰影裡,況味不明。
但她知道他在一定生氣。
他冰涼的手掌仍舊捂她嘴上,她開始推他,悶悶地發出聲音,“喂,你這人!突然出現是想嚇死我嗎?”
“拜託你走開啦,你弄壞了我的裙子!”
那人仍是繃著下巴不動,但這幾年鍾靜言已經知道怎麼對付他——她伸出舌尖迅速地舔了他掌心幾下。
他似被電到了,迅速拿下手掌,寒著臉倒退了一步,聲線醇厚,帶著一點涼意,“你現在也知道被人嚇一跳的滋味?”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臉冷下來還真是嚇人。“鍾靜言,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鍾靜言知道,他指的當然是她未經允許便私自回國的事。
“我只是乖乖跟著帶隊老師過來,半步都沒有跑遠,今天比賽一完,明早就走!不信,你去問問沙麗。”她反而嘻嘻笑,抵靠在門背上,雲朵般的裙邊掃著他的西裝褲腳。“你就當我在任何一個城市旅遊好了。”
她並沒有問他如何知道訊息。他這人,她有一百種方法躲著,他便有一千種方式找到她。
這些年,他對她很好,可以說,他將她捧在手心裡寵上了天,只能她想要的,他總能滿足她。可是,被他這樣寵著的前提是,她只能在他的掌心裡,——她知道,這是他的底限。
“我允許了嗎?為什麼不提前問過我再做決定?”他目光陰沉,咄咄逼人。
四年過去了,這個男人,他身上斂了狂燥,更添成穩,王者氣勢更加迫人。——只是,脾氣還是那麼臭。
“我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鍾靜言坦然無畏地望著他,眸子純淨:“我只是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你不能限制我。”
他很久未曾這樣兇巴巴地對她了,而她,也很久沒有與他這樣直接反抗過。
她的眼珠從未改變,還是像快要融化的黑色巧克力,那不曾凝固的,就快滑動起來的,還有她的自尊和驕傲。
他竟一時被她頂得無語。
這時,他懷中電話響起,他一邊幽冷地盯緊她,一邊伸手接聽電話。
“……他推掉了?你確定? ……”
收線後,他的神色稍見緩和。“現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