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著,沒發覺那打人的丫頭們因為唐絡停住了手,詢問的看著自己,直到耳邊荷包的輕聲提醒,才回過神來,見全部望著自己,又看到伏在小蠻身上的唐絡,沉聲道:“一起打。”
唐絡萬沒想到流蘇真連自己也會打,一時楞住了,就沒躲過那巴掌,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子,新一輪的哭爹喊娘又開始上演。流蘇暗想:這下子黑臉算是扮全了,自己的形象也算是深入人心了……看看也差不多了,便讓丫頭們住了手,冷冷甩下了話:“我才是宣府的當家主母,以前讓著你們是我的氣度,也別忒不知好歹了!”說完便帶了下人們離開了纓絡園。
訊息很快在宣府上下傳開,宣墨才一回來,早有宣安附在耳邊嘀嘀咕咕說了,沉思片刻,先去了纓絡園。
才進園門,就聽到小蠻無奈的聲音:“小姐,別哭了,我都說不疼了,你的傷口也要處理啊。”
進了屋子,見小蠻和唐絡各自捂著毛巾,臉上都是紅腫一片,唐絡正淚水漣漣,一雙眼哭的和兔子一般,聽到屋外有人聲,驚恐的轉過頭來,一看是多日未見的宣墨,那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宣墨拿了手絹替唐絡輕輕拭去淚水,看著她臉上清晰的紅指印,哄道:“絡兒,乖,別哭了,傷口碰到眼淚不好。這幾日,的確是我疏忽你了。”
唐絡聽了,哭的更兇,順勢埋進了宣墨的懷中,哽咽著抽泣道:“我很想你……”宣墨少不得又安慰了一番。
小蠻自是添油加醋的把過程說了一遍,宣墨聽了,心裡有了計量,替唐絡召了太醫,抹了藥膏,又哄入睡後,已是幾個時辰後了,這才去了晚薔園。
貳拾貳
流蘇正怡然自得的梳著一頭如流水般的長髮,從鏡子裡看見宣墨的身影,於是轉過身,臉上是絕美的笑容,說出的話卻帶著諷刺:“怎麼,來興師問罪了?”
宣墨淡淡的否認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小蠻這丫頭確實放肆張揚,的確需要有人教訓,只是連唐絡也一併打進去,是否有些唐突?”
流蘇一根根撫過象牙梳的梳齒,冷冷道:“作為主子,她不僅縱容自己的丫頭口出狂言,而且在我替她教訓時,還以身護著奴才,難道不該打麼?”
宣墨蹙眉道:“你也知道唐絡的性子,她就是那樣……”
“那樣懦弱!”流蘇截過了宣墨的話,“就因為她懦弱,才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你可曾想過她?她一人守著那大園子可有多苦?我以前說過,今日再說一遍:你若愛她,便給她一個名分;若不愛她,只是因為責任,那麼請你或者演好這出戏,或者就和她說清楚!而現在的你和對待小貓小狗有什麼不同?偶爾想起了才去問問,給了她希望,實現的期限卻是無窮盡,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讓人討厭!”
宣墨安靜的聽完,許久未答話。流蘇卻覺得彼此之間的寒意越來越重,看向宣墨,那漂亮的雙眸裡彷彿呼嘯著狂風暴雨,黑沉沉的仿若跌進去便是無間地獄,可是面色卻波瀾無驚。許久,他一聲輕笑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笑容暴戾而殘酷,聲音卻輕柔無比:“是麼?那麼我聽你的,便給她一個交代!可否滿意?”
流蘇的心一沉,看著宣墨嘴角諷刺的笑容,卻仍是倔強道:“當然滿意!”
宣墨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如此就好,時辰不早了,睡吧。”
宣墨的一切與常並無不同,依然對流蘇笑,與她說話,可是流蘇的不安卻越來越濃烈,心裡的忐忑讓她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有些睏意,天邊已露出一絲魚肚白,才勉強打了個盹。
被夢魘驚醒時,宣墨已無蹤影。流蘇精神萎靡的梳洗完畢,想起今日要去向宣老夫人報帳,強打起精神,往瑞安園走去。
宣老夫人喝著參湯,聽流蘇條理清晰的報著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