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身著喜服,也從另一邊走來,牽起新娘的綵帶,慢慢的朝這邊走來。一如初見的那個夜晚,黑髮如泉,紅衣似火。只不過新娘,卻是另外一個女子。
禮官叫道:“一拜天地。”宣墨轉過身,眼神輕輕掠過流蘇,淡淡的沒有顯露任何感情。
“二拜高堂。”兩個新人又轉回來,宣墨的眼神這次直直落在流蘇身上,兩人隔著喧鬧嘈雜的爆竹聲,隔著觸目所及的一片紅,隔著他身邊另一個女子,遙遙相望。宣墨深深的望了流蘇一眼,慢慢的彎下腰,與唐絡一起向宣老夫人行了禮。
“夫妻對拜。”宣墨不再看流蘇,與唐絡互行了禮。在一聲“送入洞房”後,便緩步牽著唐絡,朝室內走去。
宣老夫人自始至終便沒有露出過笑容,也沒有看那對新人一眼,婚禮一結束,便喚了流蘇一起離開,那些下人們也被老夫人帶走,原來熱鬧的婚禮立刻冷冷清清,流蘇跟著老夫人走出纓絡園,抬頭看那已然全黑的天色,心裡無喜無悲。
貳拾叄
紅燭灼灼的燃著,幾星火苗忽明忽暗,舔舐著蠟燭。戴著蓋頭的新娘的身影在牆上被無限放大。宣墨拿了喜秤,揮手讓伺候的丫頭們下去,輕輕的挑開了唐絡的蓋頭。
燭光下唐絡嬌羞的臉被映成通紅,雖是低垂著眼,那柔情卻四溢開來。宣墨扶起唐絡到桌邊,說道:“累了一天了,把飾品都摘了吧。吃點東西,早點歇息。”
唐絡滿心感動,聽話的吃著宣墨為她夾的菜,一雙眼柔的幾乎要掐出水來。宣墨微笑著等她吃完,又喚了小蠻進來服侍她梳洗完畢,便扶著唐絡上床入睡。
宣墨坐在床邊,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子,柔聲說道:“快睡吧。”
唐絡仰躺在枕頭上,睜大著的眼睛掩蓋不住的失望。細聲細氣道:“你不睡嗎?”
宣墨安撫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近日朝事蕪雜繁多,急需處理,所以我去雅軒。你乖乖的睡,別瞎想,我得了空便來看你。如今你也有了名分,凡事也需多想想。平日丫頭們若有什麼不服的,便去找流蘇。她不是故意針對你,只是小蠻也太沒有規矩,你平日也該多管教管教。總之若有我顧不上的,便與流蘇說,她自會幫你。”說完,又替唐絡拉了拉被子,便轉身走了出去。
唐絡眼巴巴的看著宣墨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感覺到喉頭一緊,鼻頭就立刻酸了起來,淚水就下來了。只能躲在被窩裡小聲啜泣,邊哭著邊想到小蠻和宣墨曾說的讓她成熟起來的話,心裡對這個只會軟弱哭泣的自己便厭惡了起來,卻又沒法子,眼淚反而更多。就這麼哭著睡去。
宣墨已換上了平日的衣衫,推開雅軒閣樓的門,蒼瀾已在早早等著,見宣墨一身家常舊衣,打趣道:“新郎官新婚之夜放著溫香軟玉不要,到這來和我這個大老粗摻合什麼!”
宣墨也不回應,淡淡問道:“要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蒼瀾一聽宣墨平淡的語氣,便不敢造次,宣墨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語氣越平淡低沉,那心計就越捉摸不透。連忙擺正臉色,恭敬的回道:“屬下查出來了,千真萬確。”
宣墨像是料到般,道:“那麼便按計劃行事。”
蒼瀾聞言,一張老臉皺了又皺,思忖良久,一張嘴開開合合,終於鼓足勇氣道:“少夫人那邊……是否會虧欠太多?”
宣墨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恐怕她比我們還要早就已知曉,這場遊戲,她不過冷眼旁觀罷了。”
蒼瀾驚了驚,不可置信的問道:“這麼說,這訊息還是少夫人得到的?”接著撫著鬍鬚感嘆道:“倒不曾想到凌風雷竟教出瞭如此聰慧的女兒來!”
宣墨但笑不語,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晚薔園的方向,今夜的她,可曾為自己傷過神?
新婚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