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必這麼急,”滄海目光溫柔地望著她,“但你如果堅持要今日就搬走,我也不攔你。”
雲荷愣了愣。他補上的最後一句話聽起來竟像是人逐客令?說不生她的氣,終究還是介意的吧?氣她貪杯,不像他那般無慾無求?她輕輕地道:“我知道了。我與蜜梅收拾下……”
滄海點點頭:“雲荷,你的機遇與人不同,有我助你,霄焰又私自拿了許多丹藥給你,甚至……”他停了停。
雲荷蹙眉。甚至什麼?
他揚眉說道:“不管如何,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條件這般得天獨厚的女子。多用些心,假以時日必有成就。”
雲荷說:“知道了。”
她對於成不成仙,似乎仍然並不那麼熱衷。成了仙如何?還不是過著和現在一樣的日子麼?只是能活得更久?
可是活那麼久又有什麼意義?
滄海臨海而立,雲荷與他打聲招呼,便退回了屋中。蜜梅轉個身,繼續酣睡。雲荷忽然有些羨慕蜜梅。自己從前與她是一樣無心的,很少有不開心,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開始被別人的想法左右了?
除了擔憂霄焰是不是恨她,是不是難過,她還在意滄海是不是不喜歡她行為散漫,是不是不喜歡她飲酒。
這些改變,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撐著臉,有些困惑。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時刻要在意著別人的感受,她豈不是要累壞了?她希望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不識愁滋味,哪怕只喝空氣,她都覺得甘甜。
蜜梅忽然坐起來,用手背抹了抹嘴巴。雲荷笑道,“你竟還知道你流了口水?”
“我哪有,”蜜梅說,“只是夢見吃灌湯包子,咬一口,油水飛濺了出來。”
“……”一如既往貪吃的蜜梅。她把滄海剛剛說的話與蜜梅說一遍,蜜梅思索片刻,“嗯,不如還是住回蓮花池?總比去九曲徑好?那兒人生地不熟,倘若叫別人欺負了怎麼辦。青鳳她那樣待你,有怒氣也該消了吧,哪能成天到蓮花池找咱們麻煩?那它豈不是吃太飽了麼?要是她再來,我們就化成樹葉躲到樹上,就不信她能看得出來。”
“你也還是想住蓮花池嗎,”雲荷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只是看你喜歡這裡勝過蓮花池。”
“我是喜歡這兒嘛,環境好啊,誰知道我和你一樣是個賤骨頭,不是住蓮蓬就是要住樹洞,在這裡竟然住不慣。”
雲荷莞爾,露出潔白細緻的牙齒。她道,“那,咱們走吧。”
“現在就走嗎?”蜜梅望望門外,似乎在看天色,“就這樣走,滄海會不會不高興哪?”
“已經與他說過了。”
“噢。”蜜梅揉揉眼睛,“那就走吧。”
他們沒有行禮,孑然一身。再去找滄海想與他說一聲,結果發現不在,連兩位仙徒也不在。蜜梅道:“你們都師徒了,還謝什麼呀,以後有的是機會道謝。走吧。”
她們沒有先回蓮花池,而是去了花園。花園裡枯敗的花比前幾日更沒生氣,眼見著就要死了一般。蜜梅摸摸鼻子,“必定是誰惹怒了花神,所以她也不管這些花兒了。可憐哪。”
雲荷道,“花有凋謝,有它們的造化,你愁它做什麼?”
“我才不愁。只是有些兒鬱悶,”蜜梅道,“快走吧,這邊什麼人影兒也沒有,肯定都聚到一齊了。”
“她們倒也好,成日在一塊。”
“好什麼?不曾聽說過距離產生美麼?天天在一起,就容易磕磕拌拌。”
雲荷似是思索似的望著她,“那咱們倆怎麼沒有?”
蜜梅道:“那自然是因為我是好人,凡事以德服人唄。”
“你真好意思說。”雲荷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