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願意你去魔界與我作伴。”黑域認真地道,“對於大部分魔界子民而言,這是厚待。”
蜜梅有氣無力地坐回蓮花池畔。她想,魔君的理解能力怕是有問題,或是著實太閒了,所以來耍她玩?可她不過是一顆梅子,這麼不起眼,他幹嘛要來騷擾她呀。
但是他的出現,也令蜜梅開始了前所未有的思考。雲荷如果永遠不醒來,怎麼辦?她從未想過沒有云荷的人生,也從沒有想過未來。
但現在這個想法忽然就竄進了腦海裡。她難道一直就在蓮花池麼?枯躁無味,沒有人陪伴地一直在蓮花池,緩慢地修行,以期將來能修成散仙?
如此一想,似乎日月都無光了。
她陷入沉思,覺得漫漫時光一轉眼就過去了,待她回頭時見黑域還在,頓時嚇一跳:“你怎麼還沒走?”
“我有說過要走麼?”黑域反問。
“……”
蜜梅實在懶得和他糾纏,正欲回梅樹上,霄焰已翩翩而至。這段時日,他明顯消瘦許多,臉龐越發顯得如刀削般輪廓深刻。眸光落在黑域身上,再緩緩移到蜜梅臉龐,顯見的驚訝。
黑域是魔界中人,私自到來自然有些不妥的。但因為先前有欠他一份人情,霄焰自然也不好表現出來。
他只客套地問:“黑域兄,別來無恙?”
“很好。”黑域的語調緩慢,“你為她而來?”他看了看雲荷真身結界的方向。
“嗯。”
黑域看起來似乎想說什麼,卻在下一個眼神變得沉默。他對蜜梅道:“我帶你去玩。走。”
蜜梅大悶,“我和你又不熟,為何要跟你去玩兒呀!”
“霄焰在此,你再待著,方便麼?”
蜜梅正想回他一句:有什麼不方便的?忽然一想,雖然雲荷尚未甦醒,但他也想有與她獨處的空間罷?
雖然她並不會去打擾他們,但存在應該也是個多餘的?
如此一想,騰地站了起來,拽了黑域就走。霄焰目送他們離開,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徑直走向結界。
荷花依然亭亭綻放,沒有一絲枯萎跡向。這是好現象,至少昭示著雲荷的氣息都還在。
她微小的身體縮在花朵中央,細小的就像剛成形的花精靈。霄焰時常就這麼望著她,靜靜的待上半天。什麼也不說,只要能感覺到她還是存在著的,就很好。
隨著時間越過越久,雲荷卻沒有絲毫要醒來的模樣,說不失落,不絕望,那都是假的。
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這樣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他又能等她到什麼時候呢?
天長地久有窮時,他對她的情感,又能持續多久?在沒有到這份感情消失之前,他都沒有辦法保證能對她天長與地久。
“雲荷,”他低喃,“如果你是有意識的,何妨給我一點小小的希望?”
回應他的自然是無邊沉默。
他一直待到夕陽落山,才離開蓮花池。迴天音營前,他想起了水麒麟,於是到寒天鏡探望一眼。
深深的湖水底下,水麒麟伏在湖底,一動也不動,正如它天劫時那般。但這次的創傷,明顯要比天劫時更厲害。若能撐得過去,它也算曆了一次奇遇,可以擁有不同的新生。
他用極大的代價將雲荷從冰石中救出,主與獸卻一起陷入了昏迷。這樣的結果,水麒麟應當也沒有想過吧?
這就是曲折的命運麼?
霄焰在水底默默觀望它一會兒,才回到天音宮。郡宜在書房等著他,又想老調重彈說服他立後生子。
但她顯然不像從前一樣單刀直入主題,也許她也知道,感情一旦發生,想要再接受別人,是很困難的。尤其是霄焰倔拗的性格,與他硬碰硬,沒有任何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