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柏舟握了半天也依舊偏涼,滑過手腕的瞬間帶起柏舟一陣異樣的感觸。偏偏有人還要火上澆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半真半假的問一句:“上回不是說這樣需要活絡氣血?”
【咳咳】
“弄成這樣,你要怎麼和驛丞交代?”
芄蘭面上紅潮未褪,由著柏舟擰乾了毛巾為自己清理,突然饒有興致地問。原以為多少能讓對方遲疑片刻,哪知柏舟竟不假思索便給出了答案:“拿去院子裡洗淨了便是——粥打翻了。”
那驛丞五十歲上下,瞎了一隻眼,老實巴交的模樣。聽見後院傳來水聲就連忙趕來檢視,見柏舟正將“被粥弄髒”的床褥與被子用水洗過一道,竟然還挽起袖子幫著擰乾了,晾在院子裡。
柏舟回房的時候芄蘭方重新鋪好了乾淨的床褥,頭髮還披散著,直直垂落至腰際。他們到達驛站的時候還是下午,此時天色卻隱約有些發暗了,片刻後驛丞便送了飯食過來,清淡的兩菜一湯,熱騰騰地冒著氣。
柏舟客氣道謝,在驛丞離去之後卻按住了芄蘭正要舉箸的手,微微搖頭,同時將菜餚米飯倒在角落,再撥亂成被吃過的模樣。此時芄蘭也意識到了柏舟意圖,於是一道伏於桌上,裝出熟睡的模樣。
一盞茶的功夫後果然房門被吱呀呀地推開一線,來人在門後窺探半晌,最終鼓足了勇氣踏入——卻不料柏舟猛地縱身而起,一掌劈上他後頸,立刻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柏舟一擊得手,立即奔出房門躍至房頂,確認附近沒有同夥後才折身返回屋內,拽起驛丞的右掌讓芄蘭細看:“他先前在院裡不幫忙還好,一幫忙反倒把手掌中的繭全露了出來。”
“我原以為上回不太平只是運氣太背……”芄蘭盯著那驛丞又瞧了幾眼,搖頭嘆息,“這麼說來此人根本就是假扮的了。”
兩人當下將假驛丞用布條縛了,重新走到院子裡。冬日裡天黑的快,又只有他們所在的房間點了燈,顯得四周尤為黑暗。乍然間西北處猛然傳來呼喊,模模糊糊的像是求救,一聲接著一聲,走得近了才發現那處是間柴房,門只是虛掩著的,似乎是聽見動靜,裡面的人鬧騰得更厲害,砰砰的聲音不斷傳出。
“小心些。”
推開門的瞬間,柏舟反手握住芄蘭的手。
被麻繩牢牢綁在柱子上的老人一副邋遢樣子,頭髮亂蓬蓬束成個形狀奇怪的髻,衣服上的酒漬像是已經留了多年。柏舟拽出他口中布團的瞬間就聽得他猛地咳嗽了起來,同時依舊不忘罵罵咧咧:“他大爺的,這年頭驛丞就很了不起嗎?!居然把我綁在這種鬼地方……”
“那驛丞應該是附近的賊寇假扮的——”柏舟還未解釋完便被芄蘭以手勢止住了,只見他俯下身,也不急於幫他解開繩子,只和和氣氣地問:“老人家,您一個人是要去哪裡?”
“怎麼,懷疑老頭子我也是山賊嗎?!”那人像是受了莫大侮辱,吹鬍子瞪眼地嚷,“從堯城來,到景城去!”
芄蘭一怔,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聽得外面一陣腳步亂響,堪堪在柴房外停住了,藉著朦朧月光,依稀能看清是十數個持了傢伙的人,其中有個人軟綿綿被旁邊的人架在肩上:“喂,裡面的兩個,別以為放倒了一個就沒事了,識相的趕緊滾出來,否則一把火燒了這屋子!”
“出來又如何?”
柏舟冷然應道,當下大步踏出,立於門外。柴房狹小,人多反而不便,那群山賊見柏舟年紀輕輕,又被簡簡單單喊了出來,當下勝券在握,亂喊了一通便提著刀斧砍了上來。
芄蘭此時也替那老人解了繩子,一道走去門口觀戰。月光寥寥,柏舟唯餘一個模糊身影,穿梭於人群間,遊刃有餘。這群山賊年前才將這這一帶據為己有,因為有幾人學過幾式功夫,打劫路人不費吹灰之力,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