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羞窘難當,做賊似的逃回自己房裡,黑燈瞎火地躺去床上,試圖如往常般漸漸平息自己的慾念。可他當年思慕三公子謝玖,更多部分是為他氣質才華所折,再加上自知光是從兩人身份上就懸殊甚巨,習慣了遙遙仰望,倒極少放任自己沉淪欲‘望,即便偶爾有些情動也是用冷水澆滅,生怕褻瀆了對方。
可今日哪裡比得了當時。他以前能清心寡慾無非不知其中銷魂處,如今食髓知味,又是被和自己有過數次肌膚之親的芄蘭撩撥起來的,無論睜眼閉眼那些調笑之語彷彿都還在耳邊揮之不去,深呼吸哪裡管用?
釋放過後就是徹底的無力感。空氣裡瀰漫著腥羶的味道,柏舟皺眉掀開眼前床帳,被視窗灌進的夜風一吹才發覺自己出了滿身的汗。折騰了大半個晚上,雖然渾身上下都不想再動彈,可若是就這樣直接睡去到了明晨必定難以解釋,於是只得深吸了口氣,下床換上乾淨衣物,將髒衣連同被子一起抱起,輕手輕腳下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章九。 夏日清長
這麼些年來,芄蘭當真是頭一回醉得如此厲害。昨晚飲酒時他雖然也不算信口開河,可碧蕪苑那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地方,提供給客人的酒水又會烈到哪裡去。推杯換盞為的不過是煽動下氣氛,好哄得客人多花些銀錢,可若是客人一個個都在大廳裡直接醉得不省人事,豈不是因小失大?
芄蘭做了許多年碧蕪苑的招牌,自然是有副不錯酒量,可這樣也經不住昨宿的一頓胡來,到了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當真是頭痛欲裂,就像是腦子裡被人硬生生給撬開,塞進了一團棉花似的。在心裡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芄蘭一手按著額頭,慢吞吞地撐起身坐好。
柏舟早守在外面,聽見屋裡響動,趕忙走了進來,遞過一碗醒酒湯。芄蘭伸手接了,卻發覺溫度恰好,不由得隨口道:“你時間算的倒準。”
“只是湊巧罷了。”柏舟在一旁低眉垂手等著他將湯藥喝完,這才將碗又拿了出去。芄蘭坐在床上瞧著柏舟背影,總覺得從他身上傳來一絲緊繃的感覺,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記得昨夜之事,芄蘭趁柏舟出門換了大碗飲酒時其實還有一兩分神志尚清,後來被柏舟奪碗一事也還記得。不過他那一陣喝的太急,之後酒勁上湧,腦子便昏沉了起來,只記得自己後來又說了不少話,至於具體說了什麼,又是怎麼回到床上的,那就徹底不清楚了。
大約是,酒後失言,嚇著了柏舟?芄蘭一想到柏舟方才緊繃的背影就覺得十分好笑,那笑意一直持續到後者返回房間,還留了三分在唇角不肯消去:“昨夜我酒後失態,有勞柏舟善後了。”
芄蘭其實並無弦外之音,無非是記得昨夜摔碎了杯子,又弄得滿桌狼藉,故而有此一說,哪知道柏舟聽了這句,原本已經鎮靜了不少的神色又開始侷促起來,卻還是肅聲道:“此乃份內之事……”
芄蘭笑笑,對柏舟那微妙的態度不以為意,自行起床更衣。結果還在洗漱時就聽見敲門聲響,大約是丫鬟已經將午飯送了過來。柏舟告了聲罪就先一步走去外間開門,芄蘭正用帕子擦臉,突然聽得屏風外傳來柏舟一聲驚疑,對著來人發問:“怎麼是你?”
然後就是一個女聲響起,大約是因為立在門外,只有模糊幾個字飄了進來,連不成完整句子,聽來卻不似之前那個丫鬟的聲音。他整理完畢踱出去時兩人還未結束對談,果然是個陌生的小姑娘,充其量不過十歲的樣子,看上去倒是伶俐可愛,見芄蘭走來,趕緊低頭行禮,只不過動作頗有些不成章法:“宋笙笙問公子安。”
“不必多禮。”因為有外人在場,芄蘭便收斂了平日一貫的漫不經心,和顏悅色地笑了一下。柏舟立在一旁,此時連忙同他介紹:“這是謝管事的甥女,昨日才到的,這一月都會在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