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來的,晚點而已。”這些年來,無論他在外面怎麼玩,顧家的聚餐,他從未缺席遲到,而且好丈夫的角色,他發揮得盡致淋漓。
“那就好,夫人特意備了補湯呢。”
顧以念轉頭只專注窗外的景色,明明已經是酷暑六月,為何總覺得外面的風,寒得特別入骨呢?
蔣駿開著車,發了瘋似地繞了海城一圈又一圈,直至車子沒油了,才隨便地在路邊停下,連車子都不要了。他叼著香菸發呆,灼傷了手也毫無知覺。他掏出電話,隨意聯絡了一箇舊相好,卻在聽到對方聲音的那剎那,煩躁地掛掉。
他誰都不想要!
夜幕降臨,繁星簇擁著夜空。顧以念穿著睡袍,在露臺上等著,等著。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連遠處的金融大廈也熄滅了外牆的所有燈,這時大門的鎖,才發出響聲。
“回來了?”
蔣駿只見她孤寂的背影,不知該怎麼面對,把外套隨意一拋,扯松領帶,“嗯。我去洗澡。”
“阿駿!”她攢了全身了力氣,把他喊住,“就沒有話想跟我交代嗎?”
男人駐足,好一陣子之後,才轉身走到顧以念身邊,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帶著酒氣的俊臉逐漸靠近,滾燙印在她的冰涼上,這一次,女人緊抿著嘴唇,沒有讓他放肆入侵。
“怎麼了?”他疲憊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在責怪。
“阿駿,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傻子對嗎?”
“是呢,一個最愛我的傻子。”說完。手掌再次用力,企圖繼續那個吻。
顧以念如冰般的淚水無聲落下,滑至男人的唇上,澆醒了他自欺欺人的糊塗。“你愛上她了對嗎?”
“我沒有!”他倏地怒吼,“我沒有……”垂下手,默默癱坐在沙發上。
愛?怎麼會愛呢,他蔣駿從來只愛自己,哪個女人都不能叫他交出心。萬花叢中過,半點不沾身。
可是此刻蝕骨的痛又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呵護田甜的畫面,不聽使喚地一次又一次湧現。
“這些年我不是不知道你在外面有過多少花花草草,我跟我自己說。你只是愛玩,你只是抵受不住誘惑,因為你在我面前,從來就是個完美的丈夫,在我的爸媽面前,你也是滿分的女婿,但是今晚,你破例了,你告訴我,是因為什麼?”
“我從來都不知道以念你是這樣能言善道。”他冷笑,現在是全世界的女人都要給驚喜給他嗎?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我根本不喜歡乖乖呆在家,我討厭穿旗袍,我厭倦你身上各種不同的女人香,我很想要孩子……”在說完這些之後,顧以念體內的所有力氣彷彿都被抽空,此刻的她落在蔣駿的眼裡,應該跟個瘋婆子無異吧,隱忍多年塑造的賢妻形象,最後也崩塌無存。
“連你也想離開我嗎?要跟我說保重嗎?”
連?保重?顧以念捕捉到這幾個字,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飛過腦海裡,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一個殘酷的事實,可是那層窗戶紙,她還是不願意捅破,因為這樣一來,欺騙她的,就不止蔣駿一個人了。
“阿駿,你哭了。”男人眼角的閃光刺痛了顧以唸的心,這麼多年,他何曾頹廢傷心至此?更別說是因為一個女人。
屋內安靜得可怕,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蔣駿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木然地看著窗外,良久,顧以念進了臥室,關上門。她抽出嶄新的RIMOWA行李箱,那是蔣駿買給她的,說是下次旅行的時候用,然而這個承諾並沒有兌現。
關於吵架,她毫無經驗,十幾年來習慣在他身邊逆來順受,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上演離家出走的戲碼,攤開行李箱發現自己可收拾的東西就那麼少,她故意弄出很大的響聲,想著那個男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