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緩緩閉上了眼睛,彷彿再度陷入沉睡。
再然後,斯蘭才聽見……
來自身後的悽嘯。
那是洶湧奔流而出的,劍氣狂潮!
快,太快了,哪怕僅僅空隙和時機只有一瞬。
當無限放慢的時光裡,小安察覺到歸鄉騎士的短暫混亂和斯蘭的行動時,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呼嘯向前的洪流。
「謹以此獵獲,敬獻白鹿。」
自低語之中,千百枚鐵片之上的劍氣匯聚,幾乎將他徹底溶解吞沒,無窮的凌厲之光匯聚為一束,向前筆直的飛出。
他將自己作為利刃,向前投出!
這已經再不是擲壺儀書之中所記載的技藝了,而是更凌駕於其上的秘傳《射禮》!
以身化刃,一往無前,它的稱呼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兇】!
那些古老的典籍中曾經說過,一日夜為三十須臾,一須臾為二十羅預,一羅預為二十彈指,一彈指為二十瞬……
一瞬為一念。
此刻,僅僅只是一念之間。
蒼白的劍氣之光疾馳,貫穿陣列,擊破一切防禦,撕裂所有阻攔,以敵人和自身的血染成了耀眼到煥發光芒的猩紅。
毫無慣性的前突丶遊移丶躲閃,只留下了一道自白而赤的璀璨光芒。
一切阻攔在前方的東西,都被盡數斬成了粉碎!
越是向前,就越是困難,自正中突破血焰和歸鄉騎士的攔截,那修長耀眼的劍氣之鋒漸漸磨損,可是越是短暫,那孕育其中的凌厲之光便越是耀眼。
到最後,當疾馳的劍氣自血焰的糾纏中戛然而止時,小安的身上已經被血色染成了猩紅,胸前被長槍所貫穿,釘在了地上。
可在他手裡,那一寸渺小到近乎難以察覺的銳芒,已經脫手而出。
向著呆滯的樓封。
冰鐵之壁丶斥力之場丶靈質護盾,盡數摧垮,洞穿,撕裂,直到樓封手腕上一顆顆時砂結晶崩裂,靈質所塑造的化身甚至來不及顯現,便被無形的漩渦所撕裂,攪碎了半個身體。
可殘存的一隻手,卻死死的擋在了樓封的面前,攥住了那消磨到近乎難以察覺的一點寒芒。
寒芒消散。
樓封渾身冷汗淋漓,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大口的喘息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本能的想笑,卻察覺到了喉嚨上的癢意。
抬起手的時候,才發現,脖頸之上所蔓延開來的那一條血線……指尖猩紅,如此刺目!
——距離被斬首,只差一線!
從未曾距離死亡如此接近。
幾乎被那黑暗所吞沒……
「殺丶殺了他們!」他嘶聲竭力的怒吼,咆哮。
可死寂裡,所有人卻一動不動。
呆滯的看著他,確切的說,是他身後,原本光滑平整的牆壁上,悄然無聲所出現的裂痕……乃至裂痕之後,所伸出的一根槍管。
熾熱滾燙。
頂著頭皮時,便嗤嗤作響。
令樓封的眼瞳迅速的擴散,顫抖著,難以抑制。
「季覺!!!!」
他從喉嚨裡發出聲音,猛然轉身,手腕之上鍊金裝備的靈光顯現,化為無窮烈焰,噴薄而出,將眼前的敵人燒成了灰燼……可惜,預想之中的畫面,並沒有發生。
那一枚雕琢著火焰的手鐲只是閃爍了一瞬,就熄滅了,毫無動靜。
不止是手鐲。
一切鍊金裝備,全部都,失去了動靜!
在季覺肩頭,那懸空鬼工球所散發的幽光裡,就連能力和矩陣都彷彿凍結了一樣,毫無反應。
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