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已有千人。
貴妃儀衛重翟車,雖然明明人在皇帝重輿上,依然沒有減免隨行,該有都有,再加上同行百官儀衛,內外命婦儀衛,浩浩蕩蕩足有十幾裡,為了一次給貴妃華誕前的小小進香許願,裴奎礫居然動用京畿大駕全城出動,可見他對單蘭環的寵愛,可是,卻也將他勞民傷財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至。
這樣的興師動眾幾乎成了汗爻的常事,以至於御吏習以為常,竟無人上書勸戒,敢勸的,不是已經老死了,就是被裴奎礫殺光了。
我聽說,三日後的華誕,更是奢靡荼費,全城乃至全國都已經上下總動員,這樣的奢華,卻是和年前北方的欠收,南方的洪澇同步的,我無法想象,在那樣的地方,如何交得起一重重賦稅上的岢稅,裴奎礫已經被久圍的奢華所矇蔽,一個國家,如何經得起一次兩次的如此折騰。
八十二 進香(下)
我有些無力地倚著鏤雕精美的車壁上,頭上重重沉沉,壓得我頭漲疼,想鬆開衣領透氣,又覺得冷得很,看車外,全是人,彩幡飄飄,宮姬美婢,看是好看,但全無景色,都在一片布幔裡。
胃被晃動和嘈雜的禮樂弄得更漲滿不適了,我只有用胡想批判來緩解自己的難受,可是依然無法緩解多少。
“如氳!”我有氣無力地呼喚車外跟隨著的如氳,有心想讓她上來,卻奈何規矩不許:“還沒到麼?”
“公主,快到了,你有什麼吩咐?”如氳恭敬地回答。
“我很不舒服,什麼時候才到啊!”我無奈的輕聲道,撩起布幔問,我算是在前面的了,可是依然看不到頭也望不到尾。路,似乎還很漫長。
“公主耐心些,就快到了,您要不要叫侯爺來?”如氳有些憂慮地看著我:“是不是晃車了?您快別出來,外面風大!”
“不用了!”這種時候,叫卓驍豈不讓他為難?我也不想讓自己成為矚目的焦點。我縮回去,儘量讓自己坐的舒服些。暗自詛咒誰發明的這些禮儀,簡直是殺人不見血。
終於在我要絕望的時候,聽到禮樂結束的鼓點,大隊停了下來。
大宏圖寺位於京畿東郊鹿鳴山的半山坡上,整個寺院佔地千傾,是汗爻皇家寺廟,早早灑掃庭院,朱漆大門洞開,五彩錦繡綾羅鋪地,五百僧眾靜立,只為迎接汗爻帝妃百官的到來。
又是一番折騰,終於拜佛進香完畢,眾女眷可以到後堂安排的精舍休息了。
我讓如氳給我解下頭面,窩進大炕躺了會,也懶得進食,如氳勸了回,但實在看我難受,也就罷了。
很可惜,我才沒休息多久,宮中女御來通知我,貴妃娘娘要我陪她聽經講禪。
我看裴奎礫也沒多少篤信佛理,到了寺院,就由著單蘭環和眾命婦自行理佛參禪,自己和眾百官拜過正殿寶像之後,就和男人們不知道在幹什麼了,根本沒聽講經的興趣,只有內外命婦們陪著篤信佛教的單蘭環在廟裡轉悠。
內殿首座一直陪著單蘭環,我本藉著午休溜出來偷懶,沒想到還是被她給記起。
匆忙間帶起頭面,盥洗更衣,出精舍往中殿趕。
精舍僻靜,這天下第一王寺為迎接皇帝后妃當朝顯貴,早已將所有閒雜人等阻於寺外,各殿均由皇庭內衛府和京畿禁衛關防理監司的司鑑校尉將軍領一眾人等團團包圍,各殿各臺均有監守。
只有這精舍內算是清淨地,也沒有奢華的擺設,只是對皇室貴族客氣些,給了單獨的居室,畢竟是佛門之地,再怎麼為皇家所持,也要保持一份清淨地的境界,所以,除了香菸裊繞,梵音不絕外,倒還真是修竹掩映,一派清為。
跨出獨院的精舍,站在修茂青翠的竹林前輕噓口氣,沒有吃東西,依然還是覺得漲滿,頭上沒有因為短暫的休息而緩解沉重,可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