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趙自然不會透露說凌海彥陪著許然來了產科,但一時又不知道編個什麼理由,只得乾著急,圍著婦產科門口來回轉悠,“蘭姐,凌董的行程您還是別打聽了。”
陳如蘭這邊,十幾雙眼睛盯著自己看,等著給回覆,她也不好這樣善罷甘休,只好硬著頭皮刨根問底:“什麼急事兒開著會就跑了,什麼時候回來?這會還開不開?”
小趙往裡探了探頭,琢磨了一下現下的情況,壯著膽說:“散了吧,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
電話剛結束通話,凌海彥從裡邊出來,一手拿著一沓繳費單,一手在西服兜裡摸了半天。他把繳費單塞在小趙手裡,又摸了摸褲兜,皺了皺眉頭,說:“剛才出來急,沒帶錢包。去跑趟財務,讓醫院先出單,事後補上。”
小趙拿過單子鬆了口氣,總算不用在這尷尬的地方生耗著了。
凌海彥見小趙走了,這才嘆了口氣,往科室裡邊走去。他本來沒打算讓小趙上來,要不是醫生說許然現下離不開人,他也不會讓別人有機會了解到這種不清不白的事情。
在治療室門外,凌海彥想了想,還是敲了敲門。正巧一個護士從裡屋出來,對他點點頭說:“凌董,許小姐在裡屋。”
凌海彥依言往裡邊走去,看見許然正躺在一方白床上,臉色煞白,簡直如床單一樣白。凌海彥忽地有些討厭醫院這種蕭素的格調,喪氣。
許然看見他,忙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肚子,倒是不像剛才那樣疼了。她下了病床,邊穿鞋邊問:“檢查結果怎麼樣?”
凌海彥一時語塞,倒也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只說:“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許然穿好鞋,像是忽地想到了什麼,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在檢查之前被人紮了一針,她那時就有點懷疑,只是不多會兒就沒了意識,現在回想,多半是麻藥。只不過是檢查,用得著打麻藥嗎?
許然心裡一個激靈,再看看凌海彥,似乎答案已經有些確定了。
凌海彥看了她的神色,倒也不再瞞她了,一手彎在她身後,護著她往外走,邊走邊小聲說:“黃體酮缺乏,已經停止發育了……沒辦法……”
許然腳步頓了頓,只頓了片刻,又恢復了原樣。
過了幽暗的走道,到了醫院大廳裡,光線敞亮些,凌海彥才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如止水一般。哭一哭、鬧一鬧都算正常,這樣憋著倒有些難以理解。
凌海彥不會安慰人,想了半天,憋出了這樣一句話:“許然,看開一些。”
許然一路上如行屍走肉一樣被凌海彥拉著往醫院外邊走,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早已折騰了幾個天翻地覆。好歹是條生命,好歹也是她和陸楠的結晶,就算陸楠不想接受,她仍情願是自己放棄,而不是被迫放棄。
許然有點自責,覺得有點對不起陸楠,更對不起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是生命的那個小東西。
想到這裡,許然扭過臉,飛快地擦掉眼邊的淚水,帶著哭腔,低聲說了句:“沒什麼看不開,反正他也不想要……”話是一句豁達話,但話雖這麼說,她心情卻更沉重了,眼底的淚水止不住,直往外湧。
正巧這時一對夫妻從她身邊走過,女的挺著六、七個月大肚子,男的則託著女人的腰,小心呵護著。許然只瞥了一眼,再看不下去,捂著嘴失聲哭了起來。這種場景,她原來不敢幻想,今後更是不敢奢望。
她此刻只覺得陸楠連同她肚子裡原本的那個生命正一起離她越來越遠。
凌海彥這會兒真的是不知所措了,只巴望著小趙趕緊把車開過來,遠離這是非之地。他見許然哭得傷心,想把她擁在懷裡,卻又覺得不妥,只能拍拍她的後背,說:“為了這種人,不值得。”
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