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這一舉動,是有賭的成分。
今晚所有這一切,他都是在賭……
賭他譚部長內心之中還有那銳利的光芒,賭他是個好官!
當然,如果單純憑藉今晚譚部長的表現來說,譚部長是偏向於付國安那邊的。
無論是剛才言語的生硬,還是表情的冷硬,都表達了一種不爽。
但是,蔣震之所以敢賭,是因為他之前跟馮浩然透過電話。
馮浩然對譚部長很瞭解,他將自己對譚部長的理解告訴了蔣震之後,蔣震心裡就有了賭的籌碼。
“什麼意思?”旁邊的李學基不是第一個感覺到不解,卻是第一個說出不解的。
他旁邊的付國安等人感到不解的同時,也忽然覆上了深深的懷疑……
他和齊東陽這種老油子們後知後覺到,自己似乎被譚部長這個“老鬼”給忽悠了……
當他們看到譚部長衝著蔣震輕輕抬起手敬禮回禮的時候,他們的心忽然就有種急速下墜的感覺。
譚部長禮畢後,慢慢轉身,一步步登上主席臺後,慢慢轉回身來。
而這次轉過身來的譚部長,顯然己經不是剛才從酒店出來的那個譚部長了。
他負手而立,看著臺下站在座位前的二百多名雲州市公安系統的警官們,他當真是感受到了一種勇士的氣場。
這種感覺,多少年不曾經歷過了啊……
可是,剛才聽著他們喊出“殺”的時候,自己這顆心真的是被震出了一種久違的情懷。
哪個男人骨子裡沒有熱血呢?
縱然兩鬢斑白,縱然官場起伏多年,卻仍舊是熱血難涼啊……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心情是很複雜的……”
譚部長說著,慢慢將整個身子轉過來,正面以對臺下的眾人,居高臨下說:
“大家聽到蔣震剛才說隊伍集結完畢,請我指示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提前跟蔣震商量好了什麼?”
譚部長一臉憂愁的面容看著眾人,見眾人只是靜靜聽著的時候,繼續道:
“沒有……我從京城來雲州,沒有跟蔣震說;來到雲州開會免了蔣震的指揮權,也沒有跟他商量;今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我跟你們各位一樣,是完全沒有準備的。”
付國安和齊東陽等人聽後,懸著的心慢慢就放了下來。
只要譚部長跟蔣震沒有商量好就行……
李學基聽後,內心自然也是愉悅起來,轉頭小聲對付國安說:“原來,是蔣震入了戲還沒出來啊?”
這聲音雖小,可是如此安靜的會議室裡,周遭的人卻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張雲澤輕輕皺眉說:“……那蔣震這麼做,多少有點兒逼宮的感覺啊?”
付國安聽後,轉頭冷盯他一眼,示意不要說話。
張雲澤自知在這裡面職位低,便趕忙閉上了嘴巴。
蔣震聽到譚部長說的這些話,心裡多少有了一些涼意。
自己確實有逼宮的意思,說得不好聽,自己今天晚上就是趕鴨子上架。
就是要把譚部長捧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高度!
可是,他卻……
唉。
想來那會兒給他打電話的,應該是馮浩然吧?
馮浩然,終究是沒有說動他。
他太成熟了。
成熟到,似是看破了官場的腐朽與人性的骯髒;
成熟到,不再會因為所謂的民憤而讓自己的身份動搖。
你不可以說他是愚蠢的,但你也不能說他是偉岸的,相反,他在往執政為民的反方向上去,在往自利的方向走。
可,你能說他是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