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嚴清歌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早上精神也有是懨懨的,雖然炎修羽說翰林院沒事兒,可是不見到樂毅人,她實在是不能安心。
她重生前的這個時候被關在嚴府,根本不知道有沒有過封街一事,但印象中,是絕對沒有昨晚上那場大火的,畢竟昨晚火光映天,整個京城都看到了,哪怕是住在深閨裡的她,也不可能視若無睹。
重生後,太多的事情出了變故。
嚴清歌心裡頭不穩當,因為上一世她舅舅參加的科考要在近兩年後才舉行,而他也沒有考取狀元。
一個地方變了,另一個地方就會隨著變化。嚴清歌完全不敢保證,樂毅這輩子提早到京城為官,會不會成為他生命裡的劫難。
而若是樂毅真的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引發了這一切源頭的她,自然難辭其咎——雖說旁人不知道,可是嚴清歌卻過不了自己那道坎。
她憂心不已,時常坐著發呆。
炎修羽見了她怔忪的樣子,就坐在她旁邊陪著她。雖然就他得到的訊息來說,樂毅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封起來的街道那邊,並沒有更多的好訊息傳回來。
彩珠進了屋,對著如意使個眼色。如意不動聲色的接過了彩珠送來的熱水,過了一會兒,也出去了。
等如意回來,嚴清歌看看她,忽然開口道:“彩珠和你說什麼了?”
如意沒想到嚴清歌竟然連彩珠是找她說話都看出來了,漲紅了臉,懦懦說道:“大小姐,沒什麼。”
“你說吧,我不怪你的。”嚴清歌疲憊的說道。
“這訊息不是太好,可跟舅老爺也沒什麼關係,其實大小姐您也沒必要知道的。”如意掙扎著勸解。
“什麼訊息?快說吧。”嚴清歌鎮定的說道。
如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垂頭道:“大小姐,實在不是奴婢們有意隱瞞。這次外面起火的地方是衛家,聽外面的傳言,衛家已經燒光了,裡面的人也一個沒有逃出來。”
“什麼?”嚴清歌吃驚的站了起來。
怪不得如意和彩珠要瞞著她,原來起火的是衛家。衛家旁人倒沒什麼,可是衛家二少奶奶寧敏芝是她的好友,去年又新生了孩子,她還沒機會看過一眼。若真跟傳聞一樣一個人沒逃出來,寧敏芝肯定也沒有好下場。
這還是這一世嚴清歌頭回聽到自己熟悉的朋友遭遇不幸,她心頭升起一股悲涼。上回她看到寧敏芝時,她還是個懷胎的孕婦,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即將當母親的光輝,但是現在竟天人相隔,永不能見了麼?
她神思恍惚一番,跌坐在椅子裡,腦子裡紛紛亂亂,竟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胡說些什麼!”炎修羽趕緊搶上前,扶了一把軟軟靠在椅背上的嚴清歌。他凌厲的掃視瞭如意一眼,嚇得如意不敢吭聲。
嚴清歌苦笑一聲,拂開炎修羽的手,道:“我沒事兒,別怪如意。”她強打精神,對炎修羽道:“如意也說了,都是外面的傳聞,不一定是真的呢。”
炎修羽聽著她的回答,心裡一虛。
其實出事那天晚上,他就知道起火的是衛家的了,而且燒的非常慘。據說衛家院牆被官兵圍起來,一個人也不許出,有滿身著火的人翻牆出來,生生被燒死在門外大街上。
他沒敢告訴嚴清歌這些事兒,誰知道如意還是說了出來。
有了這事兒,嚴清歌睡得更不安穩了,半夜夢見寧敏芝在火海里抱了個孩子向她求救,那孩子的臉,後來竟變成了她重生前那可憐的銘兒的臉。但是不管她怎麼去救他們,都無法成功,最後哭著被如意推醒過來。
如意見嚴清歌靨住了,嚇了一跳。嚴清歌卻拉住了她,道:“不礙事,把炭盆挪出去,我熱得很,再倒點水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