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沒事吧?”
“看你的樣子親人應該是剛進手術室吧,沒關係的,這裡的醫生一級棒,他們會安然無恙的。”
“地上很涼,你先起來。沒有人陪著你嗎……”
音彌充耳不聞,目光愣愣的在那兩道鐵門之間打轉,以前,就是現在,她每天都要無數次穿過那兩道鐵門,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樣讓她的心抽痛到窒息。
她踉踉蹌蹌地跑出去,揪住一直不停上下跳動的右眼皮,跑到醫院外面的肯德基快餐廳買了一個大大的漢堡,握在手心,就像握住小年的手一樣溫暖。bxzw。
她的小年能可憐到什麼程度呢?很多東西不能吃,就連幼稚園每個夥伴每天都要捧著的漢堡,他也只能看不能吃,有一次她去接他,看到他攀著回收箱,小手往裡面夠,音彌走到他身後才發現他是要去摸別人吃完剩下的那層漢堡紙,她哭了,問他為什麼要去摸呢?
她可憐的寶貝說,不能吃就摸一摸,因為太想吃了,所以摸一摸,就像吃了一樣。那天下午,她抱著她的寶貝到快餐店的櫥窗外逗留了一下午。
她的寶貝就是這麼活過四年的。
想起往事,音彌哽咽著往回走。午後的日光很充沛,照的她眼睛泛疼,希望淚瞳取器官的途中不要發生什麼意外,一丁點都不能。希望準時,希望小年不會排斥那些器官。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好像就只有希望了。
淚瞳取器官進行得很順利,因為腦死亡捐獻者身在上海,所以她坐直升飛機從北京到上海時間很短,她一到就立即取出來小年需要的器官,將它們放入充滿防腐化學藥品的袋中。接著將袋子放入裝滿冰的普通冷卻器中,再緊急往回趕。bxzw。一下直升飛機,淚瞳就提著冷卻器往手術室奔去,遠遠地看見音彌垂頭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個碩大的漢堡。
“音彌!取回來了!”
音彌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噌的站起來,朝淚瞳撲過去,“太好了!淚瞳你知道嗎,真的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淚瞳給她擦眼淚,“傅凌止那混蛋呢?不是早就跟他說了小年要做移植手術嗎?人呢?”
音彌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有更要緊的事兒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他來了也只能乾著急,你快進去吧,別耽誤了時間。”雖然去器官比預定的時間短了些。
“恩恩,你就等著我的好訊息吧!”
音彌邊流淚邊看她走進去,她忽然又覺得一切都有希望了,至少成功了一半,有了器官就只要等植入再檢視反應就行了。
她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天色很快就黑了。音彌看了看時間,一般器官移植手術只需要五個小時就能完成,從兩點到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她開始焦躁起來。淚瞳安排的那個每小時出來說一次手術室裡情況的醫生從五點半到現在還沒出來過。難道是發生了超急性排斥嗎?
音彌套上白大褂掛上胸牌就從另一個入口進了手術室,每個手術室都有一個觀摩室,她偷偷潛進去,坐在一堆醫生裡往下面看。
外科主任和淚瞳正在有條不紊的手術著,躺在他們刀刃下的就是她被開膛剖腹的小年。
音彌始終覺得有些犯怵,一開始還不敢看。雖然做了那麼多次手術,可這次不同,那是她的小年,很小很脆弱的小年,他肚子裡不斷湧出來的血液刺痛得她的眼睛,音彌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強自鎮定,忍住,繼續跟進淚瞳他們的步驟。
等器官放進小年的身體裡,傳音器裡傳來淚瞳的聲音,顯然手術室裡還沒人發現音彌就在觀摩室。
“好了,現在就看接受的情況了。”
外科主任也點點頭,眼角上翹,“倪醫生,從沒見你這麼緊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