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淡極淡的血腥氣味,絲絲縷縷飄過來,不是戰北野孟扶搖這種屍山血海裡闖過的人,根本不可能聞得見。
孟扶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想看看元寶反應,摸了個空才想起那個元寶版危險警報器沒跟出來,丫酒喝多了不停打嗝,又不能自己逼出酒氣,帶著它已經不是警報器,是指示器了。
戰北野卻毫不猶豫,拉著孟扶搖便退。
底下卻突然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灰衣漢子,正是今天在酒樓裡打暗號的那位,抱著流血的手指走出來,喃喃罵,“敲什麼不好敲,偏敲坐在火上的熱水罐,這不,罐子裂了割了我的手!”
他豎起手指,對空中晃了晃,月色下手指上還在流血,孟扶搖掀開瓦片一看,底下爐子上,確實有碎了的陶片,火已經被澆熄,地上一大灘的水。
戰北野釋然,和孟扶搖雙雙落下,那人立即無聲一讓,示意兩人進屋,屋內還有一人,隱在暗淡的光影裡,看見戰北野進來便要施禮,戰北野手一攔,沉聲問,“娘娘如何?”
“宮裡的訊息,娘娘安好,放心,王爺您一日不出現,皇上一日不會動她。”
“我要去接她,”戰北野直截了當,“你看有難度麼?”
“有,”那人答得毫不猶豫,“三百名護衛還在其次,皇上和恆王在西華宮內外佈下重重陷阱,就等您自投羅網。”他簡單的畫了西華宮的佈局,道,“這個塔樓,我懷疑有火炮,對面重蓮宮宮牆比西華宮高,正好可以居高臨下架火槍,另外,娘娘被禁止往前院去,說明前院裡還有埋伏。”
“三百名侍衛看守得密不透風,就是換班也沒有絲毫空子可乘,甚至在換班間歇,人數會更多——因為他們提前一刻鐘換班,再延後一刻鐘離開,秩序井然,無人敢懈怠,恆王說了,走失娘娘,全隊不問緣由全部砍頭。”
“我們試圖掘地道,但是西華宮的位置在後宮中心,左邊是正儀大殿,右邊是鳳翥宮,帝后虎視眈眈,也是全宮侍衛最密集的地方,如果要挖地道,實在太長太危險,而且挖到內城時,被石板堵路,沒辦法繼續。”
那人手指口述,仔仔細細將西華宮上下內外可能有的機關陷阱諸般佈局說給戰北野聽,又說了他們試圖搭救採用的種種方式,孟扶搖托腮聽著,越聽越覺得,這簡直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存心是要讓戰北野去送死的。
戰北野一直仔細聽著,油燈昏黃,屋內影影綽綽,看不清他表情,只有眸子依舊亮黑,掃過去時沉重若鐵,那兩人卻一直神態平靜,侃侃而談,相貌雖然平凡,氣質卻甚寧定。
聽完後,戰北野“嗯”了一聲,半晌沒有言語,聽了那兩人“王爺慎重”的勸告,點了點頭道,“是,不宜打草驚蛇,從長計議再說,如今聽得母妃安好,我也算放下了心。”
他笑了笑,道,“你們做得很好,務必繼續小心。”
那兩人躬身應了,戰北野和孟扶搖出了門,一出院子,戰北野的步子便加快,孟扶搖看他的方向,竟然不是回客找,連忙提醒,“哎,路痴,方向錯了。”
“沒錯,”戰北野喇嘴一笑,白牙亮得發光,“我熱,我要散步。”
“散你個球啊,”孟扶搖翻白眼,“這還沒到夏天,你熱?全城都在等你入網,你散步?”
戰北野答得很妙,“怎麼?不行?”
“行,行,”孟扶搖氣結,仔細看了看周圍建築,突然狐疑道,“你不會是要去皇宮吧?”
戰北野笑意散去,默然不語。
孟扶搖“呃”了一聲,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你剛才——在說謊?”
戰北野揚眉,轉身就走,孟扶搖撲上去拉住他,“你瘋了,你沒聽見剛才他們說的嗎?銅牆鐵壁等你去撞得頭破血流,就算你把黑風騎三千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