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沓的腳步聲和急促的稟報聲驚破皇城之夜的寂靜,無數人湧向崇興宮和承明殿,隱約不知道哪裡,傳來驚恐的哭喊聲。
孟扶搖在黑暗裡,笑了笑。
她開了門出去,立在臺階上,目光一掃跪在臺階下滿面汗水的淑妃錦雲宮總管太監,冷然喝道:“深更半夜的嚷什麼?”
“回娘狼……”那太監一臉驚恐,連聲音都變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她……出事了!”
孟扶搖皺眉:“擺駕錦雲宮!”
錦雲宮早已站滿了人,軒轅旻及各宮嬪妃已經到了,太醫院的人跪滿了一屋子,孟扶搖到的時候,淑妃的屍體已經涼了。
匆匆走進燈火通明的內殿,孟扶搖目光和軒轅旻一碰,各自讓開,孟扶搖厲聲道:“今夜侍候淑妃娘娘的人呢?通通打死——”
“娘娘饒命!”淑妃貼身宮女香結兒被人扒了宮裙,披頭散髮由幾個太監架了臂跪著,此時涕淚橫流的掙扎著膝行到孟扶搖身前:“娘娘,不是奴婢的事,淑妃娘娘是吃了玉妃娘娘送來的雲絲雞片後嚷肚子痛的……”
孟扶搖霍然轉首,看向也已經拔了插戴的玉妃簡雪,簡雪並無驚惶之色,不卑不亢的跪著,道:“那菜是臣妾送的,但卻是賢妃娘娘親自下廚所制。”
“玉妃!”賢妃一聲怒喝,臉色鐵青,孟扶搖亦怒喝:“玉妃你莫要臨急亂咬人——”
賢妃倒怔了怔,詫異地看了孟扶搖一眼,孟扶搖卻對軒轅旻躬身:“請陛下裁決。”
“後宮是你的事。”軒轅旻道:“朕很傷心……朕要去再看看朕的愛妃,啊啊啊朕的淑妃啊……”
戲子舞著水袖撲向淑妃,又去演戲,孟扶搖無奈,道:“將玉妃交宗正寺查問,賢妃亦有嫌疑在身,暫於宮內禁足待勘,不得外出。”
“為何禁我足?”賢妃怒目:“難道皇后娘娘疑心臣妾?”
“賢妃娘娘能立即洗清自身嫌疑麼?”孟扶搖斜睨她,“本宮自認為對於此事處置公允並有所照拂,賢妃若還有什麼言語,本宮只好請你去宗正寺說清楚。”
“哼!”賢妃瞪她良久,又見軒轅旻“撫屍痛哭猶未休”,憤然道:“你這跋扈皇后,終有一日……”
孟扶搖微笑,道:“如何?”
賢妃張了張嘴,終究沒敢說出口,頓足而去,臨走時將殿門撞得直響,孟扶搖只微笑道:“賢妃娘娘脾氣好大。”
眾妃噤聲不敢言語,孟扶搖又道:“華妃你留下,好好勸慰著陛下,莫要讓他傷心太過傷了龍體。”
華妃喜不自勝應了,一側的姚貴嬪臉色鐵青——今夜軒轅旻原本翻了她牌子,出事之前剛剛摸著她的身子,贊她粉嫩嬌軟雪娃似的,許諾要升她妃位,封號就叫雪,如今這麼一攪合,好事又泡湯。
而這個月,華妃明裡暗裡搶著她的機會向陛下邀寵,已經不是一次。
她粉臉通紅,氣息起伏,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髮髻上珠玉因身子顫抖隱隱相撞,發出細碎琳琅之聲。
孟扶搖當沒看見,命人收斂淑妃屍體,出宮報訊,準備喪儀,隨即道:“都散了吧。”
她轉過身,在眾人恭送下慢慢跨出門去,抬眼看看深黑天際,飛雪終於旋轉著落下來。
這一場雪,將會覆蓋掉多少人的屍體呢?
……
三日後。
宮闈連出異變,震驚軒轅。
姚貴嬪和華妃路遇發生口角,兩人互相推搡,姚貴嬪將華妃推入池中,冬月池水刺骨之寒,豈是嬌弱的宮嬪可以承受?華妃被撈上來時,已經香消玉殞。
軒轅旻又忙著撫屍痛哭,“宇文皇后”什麼事也沒做,直接將華妃家人傳進了宮,華妃的父親,戶部尚書華洪熙兒子無數,只此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