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實在太寂寞了。」
我非常吃驚她也有這樣的想法。這個外表這麼野的小女孩子,她懂得什麼叫寂寞?
我倒了一杯威士忌加冰,坐在沙發上喝。
她說:「香港男人都不喝威士忌,你不怕性無能?中國男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性無能,表姊今年三十一歲,你可得當心點。」
我的一日酒嗆在喉頭,差點沒給她這番話嚇得哽死,我的天,這不是小怪物,這是小妖精!
我淡淡的問:「你幾歲?」
「十七歲。」她說。
「你撒謊。」我說:「你才沒有十七歲。」
她揚頭笑,雪白的牙齒一小顆一小顆,雙頓是玫瑰色的,她說:「男人就是這樣,告訴他們十七歲,他們偏要往下猜,告訴他們廿九歲,他們偏要往上猜,永遠不相信女人的年齡,所以女人永遠只好騙著男人。」
好小子劉標!珍珠還沒有這小東西厲害。
「小東西,」我說:「跟未來姊夫說話,要規矩點。」
她把腿擱在茶几上,她說:「姊夫算什麼?姊夫不是一向最疼小姨嗎?有幾個哥哥為親妹子出過力?可是為小姨呀,那可真是五體投地。」
我看著她,「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天氣熱,懶得出去,等傭人開飯吃,你愛聽,就跟我聊聊,我看你也非常無聊,你若不喜歡,那麼請由我自說自話。」
她是這樣放肆,這麼的任性,我一生內碰見過多少女人,就是沒有她這一型的,可是她還不是個女人,但是她身體每一寸都在說:我是女人,我是女人。我忽然變得手足無措了。
她有趣的看著我,從頭看到腳,從腳再看到頭。
「你的頭髮是費爾沙宣剪的?」她問:「你的手帕是彼埃波曼的?你是個律師?你真與一個舞女同居過兩年?」
天呀,叫我怎麼回答?
我咳嗽一聲,想穿衣服出去看一場電影,避開這個小妖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一個這樣沒有心機的未成年少女身上,我看到了誘惑,一種與性與男女毫無關係的誘惑。我忽然發覺,那是因為她的青春,那是因為我老了,那是因為她有無可抗拒,艷陽一般的青春。
我也年輕過。十六七歲的時候,喜歡過一個比我大五六歲的女孩子,她是教書的,我日日到她褸下去等她下來,她不理睬我,可是我耐心的等著她,終於在一個雨天,我等到了她,在傘下,她看見我渾身若落湯雞般,她也看到了我的青春,她把傘遞過,我趁機吻了她,吻得竟這樣熟練,一點也不像初吻。
看了這個小女孩子,使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當我也年輕的時候。
天氣是這麼熟。她的身體也這麼熱。
珍珠是完全不一樣的,珍珠的身材是秀氣的,苗條的,她人如其名,就像珍珠,不比這個孩子,有種原始,動物性的味道,要不她吃了人,要不就人獵獲了她,使人想起dh羅倫斯的詩。
「你真的與一優舞女同居過?」她問。
我點點頭。
「兩年?」她不置信:「真的?」
「一年多。」我反問:「為什麼不能是真的?舞女不是人?」
「她養你還是你養她?那年你幾歲?」她直問。
「那年我廿四歲。」
「太幼稚了,廿四歲還做這種事,聽說鬧了很大的風波,連法科也差點不能畢業是不是?那舞女很厲害是不是?你是一時衝動,連真奶於假奶子都分不出,人家還是蓄心跟你搗蛋是不是?」她哈哈大笑。
我生氣了,「這話你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你要是說話不斯文一點,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奇怪,生氣了,你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