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事兒啊,行,我回頭問問——不出意外就是小陳去了,她挺積極的,不過沒什麼經驗,ppt可能得讓你替她把把關……」
張口閉口就是小陳的,也不知道那隻泰迪熊送出去沒有……沈晗笑了一下,調侃道:「你怎麼不替人家把關,就不怕人跟我跑了。」
「跑不了,晗哥,隔著一堵牆說這話,你就不怕小年同學吃醋嗎?」
……
宋斯年聽不見蔣浩說話,但他是個俗人,情理之中,聽了這話確實會吃味。
尤其是他餓得有些難受,又不能直接開門去找沈晗要東西吃,點外賣也不知道填什麼地址,已經滿心糾結,好不容易做完了心理建設,決定打著拿行李的幌子去趟廚房,看看有什麼現成的東西能吃,一開門卻聽見了這樣的話。
還是壓低了聲音說出來,避諱著他似的。
行吧。宋斯年沉默著關上門,覺得自己已經飽了——親完他轉身又能跟別人開這種曖昧的玩笑,還晾著他獨自挨餓,不愧是沈晗。
如果不是他沒有鑰匙,十四樓也有點兒太高,他都想直接出門夜不歸宿了。
也不是生氣,他理智得很,知道沈晗心裡有他,只是他百般試探說服自己的進度條停在將滿未滿的地方,又被今晚這些破事往後拽了一截,生生回到了半數以下。
但餓一晚罷了,多大點兒事呢。
他的煙花已經放完了。
第33章 承認
之後的半個小時裡,沈晗給他發了兩次訊息,第一次是「餓不餓,吃飯嗎」,第二次是兩個問號。
這很符合他們之間打打殺殺、絕大多數時候並不溫情的相處模式,只是在宋斯年看來,現在並不屬於「絕大多數時候」,相反,這是一種他們從未經歷過的、充滿問題且暫時無法解決的情況。
應該叫冷戰。
半個小時之後沈晗來敲他的門,問他還吃不吃晚飯——這裡的隔音很好,比吳安南路那間商業房好了太多,以至於他聽不清沈晗叫他什麼,也難以揣摩對方的語氣。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明明能用字句表達想法,向他人提出問題,回答者卻不能像考試答題一樣,僅僅根據問題給出既定的答案,而要將對方的語氣和神情納入考量,加以分析,得出一個符合時下情形的,也許一分鐘後便要失去意義的答案。
現在他看不見沈晗的表情,只能聽見問句本身,一時間便失去了作答的勇氣——於是宋斯年沉默地坐在小沙發裡,蜷起腿來,沒有說話。
裝作自己睡著了,安安靜靜地等對方放棄,然後離開。
沈晗是個知趣的人,能在他想被打擾的時候主動越線,也能在他想獨處的時候自覺保持距離。房門第三次被敲響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反應,沈晗便停下了。
於是一切又回歸安靜,像是夜裡無風無浪的海面,他獨自坐在一座孤島上,燈塔的遠光巡迴往復,轉到他面前,照亮片刻,又離開。
他也說不清自己現在作何感想。在這麼尷尬的時候聽見沈晗對別人說那種話,於情於理,他都該生氣的;然而整件事又是他越線在先,試探也好,作戲也罷,甚至最後拙劣又語焉不詳的坦白,都是他一手主導,換來什麼結果也都該算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這樣那樣的因果摻雜在一起,愧疚與不悅各佔一半,又裹帶著些許更複雜的小情緒,反倒成了茫然——他在近於平靜的茫然裡想著,也許他們只是不合適。
反正親過了也抱過了,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做好踏出那一步的準備,對方也不見得多麼在意他和他荒唐的索吻,不如各退一步,放過彼此得好。
可合適與否這個問題,放在內心深處的情愛本能面前,總是要退居第二的——尤其是他才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