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屈膝:“多謝娘娘教誨,妾身定當謹記在心。”
送走了凰九,凝歌站在原地許久都不曾動彈,喚月低聲道:“娘娘,我們也該走了,皇上還在等著我們。”
凝歌點頭,舉步而去。
兩人走了許久還未到慈寧宮,只是卻聽聞宮裡陡然哭聲四起,聲音悽慘好似深夜厲鬼呼號。
這也是尋常事,鳳翎國流行哭喪,如今當朝太后死了,後宮的兒媳婦們自然是要盡到哭喪的義務的。只是凝歌聽著這樣的半真不假的哭聲卻是十分的刺耳,攥著眉頭不肯舒展。
太后含冤而死毋庸置疑,喚月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白。”
凝歌頓了頓腳步,問道:“你是想問太后的死因?”
喚月一愣,點了點頭。
“太后娘娘服毒冤屈皇后娘娘,卻未必是下了重手,根本就不會置自己於死地。只是太后娘娘為何就這樣沒了呢?”
凝歌眯了眯眼。許久才道:“以後不準說這樣的話了。”
就是因為最開始懷疑的是凰九,後來被查明是太后自己下藥之後才顯得凰九無辜。以至於太后的死被生生的壓制下去,這時候最難受的該是鳳于飛了吧。
凝歌想到這裡,加快了腳步進了慈寧宮,遠遠的看見鳳于飛和凰九並肩站在為雲安太后準備好的棺木面前,身後林林總總跪了整個院子都是哀哀哭泣的女人。
凝歌走到離鳳于飛最近的人群中間跪下,正遇見跪在牽頭的琪和。
琪和眼眶泛紅,整張臉都臃腫起來,好似吹了氣進去一樣高高的鼓在那裡。見著凝歌來了卻也是分毫不動,只是拿著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看了一眼凝歌。
“你來了。”
凝歌點頭,挺著脊背直勾勾的看著臺上的鳳于飛和凰九。
琪和忽然冷笑著晃了晃身子:“我沒有母后了。”頓了頓之後,琪和舔了舔頗有些乾燥的嘴唇,綻放出一個如春陽一般的笑容來:“皇兄終於又少了一個負擔。不必因為母后是凰家人對凰家手下留情。你說,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呢?”
凝歌蹙眉,抓住琪和冰涼的手指道:“不會的。”
琪和迷茫的看著凝歌,反問道:“不會?”
“那麼玉卿呢?然後又是母后,接下來不是到我是到誰呢?不過,這樣死了也是好的。至少她終於不會再刁難二哥,不會被人利用。你說是不是?”
琪和的一番話好像是在說給別人聽,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凝歌只能硬生生的熬了一個“是”字出來。
琪和泣不成聲,哭聲混在哭喪的大部隊裡並且被瞬間淹沒,凝歌伸伸手想要阻止她,只是手放在了半空終究是攥了攥就收了回來。
死的不是她的母親,她怎麼會知道此時琪和心中的感覺呢?
她的親人只有雲安太后和鳳于飛罷了,如今鳳于飛似乎對於太后的死已經早就看透,而云安太后已經作古,琪和還能期待什麼呢?
凝歌逼著自己從琪和身上轉移開視線,看向臺上側邊齊齊端著手站著的三個身穿純白宮裝的女子,那樣的姿態,很顯然的能看出來那三個女子的身份是高於跪在下面的嬪妃,又似乎是低於已經入棺的太后。
三人中,為首一人站在正中間,面容沉靜,素顏不染眉黛,五官又極為深邃,隔著遠遠的依舊能看見那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來的陰影,此時正定定的瞧著那圍繞在棺木的花兒出神。
左側的女子美目顧盼生輝,妝容精緻華麗,卻是沒有半分哀慼之感。倒是不住的用手裡一方水紅色的羅帕擦拭一下眼角,叫人心生誤會以為那人正淚如珠連。
隔了很遠,依稀可見那羅帕上繡工精緻,攀附著一枝紫色藤蘿,枝枝曼曼的纏繞了整個羅帕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