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地臥倒,朝他放槍。這一槍居然打中瞭解放軍軍官的腿部。那軍官只好跪倒在那兒,跟張子龍對射起來。很快地兩人的子彈都打光了,張子龍得意地笑了一聲,順便從一個土匪的身邊撿了一張鐵鍁,朝那軍官走了過去。他腳踏在河灘的亂石中,發著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令人毛骨悚然。
“老鄉……”那軍官掙扎著坐了起來。他體無完膚,全身綠色的軍裝幾乎被血浸透了,殷紅的鮮血抹在白色的石塊上格外醒目,在深秋陽光的炙烤下,發出一股股令人窒息的腥味。“你們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你們這是自取滅亡……”
張子龍被血腥味所激發,就如一個嗜血的鯊魚在水中聞到了血腥味一樣,興奮得有點忘乎所以。他聽那軍官說話的聲音,似乎覺得一個木桶底部有大豆在滾動,沉悶而急躁,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他舉起鐵鍬狠狠地劈了下去。解放軍軍官在閃著銀光的黃河板鍁劈下來時,側身躲了一下,張子龍的鐵鍬便狠狠地劈在了那軍官的肋骨上,他分明地感覺到了他右側的肋巴被齊刷刷地劈斷了。
“土匪!強盜!”那軍官像蛇一樣扭曲了一下,憋著氣指著張子龍,“等解放軍大軍一到……”這回張子龍聽清楚了,但他被一種蹂躪的*和毀滅的愜意所驅動,大吼著又一鐵鍬劈下去。這一鍁劈在了那軍官的頭上。剛剛挖完野灰的黃河板鍁沉重而鋒利,一下子就將軍官的一隻眼珠子劈了出來,頭上也劈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汩汩地流了出來。“大軍一到?解放軍早就雲消霧散了,拿金子也買不到了……”他又高高地舉起鐵鍁,朝不斷嘰哩哇啦怒罵著他的軍官劈下來,又一次劈在頭上。這一下下去,那解放軍軍官猶如剁了頭的公雞,開始撲騰和抽搐,撲騰抽搐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地死去。“媽媽的,這驢日的還硬氣得很哩!”張子龍罵了一句,從軍官的身邊撿起那把二十響的盒子槍,在他那草綠色的軍裝上蹭了血,朝那幫大呼小叫著打掃戰場的土匪們走去。
“弟兄們!”張子龍揮舞著手中的盒子槍,對那些搶了馬匹、槍支以及其他東西后興奮不已仍然在為分贓不公而吵吵鬧鬧的土匪們喊道,“今天我們出奇制勝,打了個大勝仗,他媽的解放軍娃兒們也就這麼點球本事,我們不是幾下就整得他們屁滾尿流了嗎?……搶搶搶!你們搶個球啊?”他對那些兀自在那裡撕扯不休的土匪喊道。“就那麼點東西,夠我們這麼多人分?有本事的,就跟我到攻打二區政府去,那裡面可有的是東西!”
“攻打二區政府?”土匪們停止了撕扯,望著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意氣風發的張子龍,興奮地豎起了耳朵,就像一群顛沛流離於貧瘠的荒原上的狼驟然之間聞到了山埡豁那邊肥美羊群的氣息,“對,二區政府裡有的是東西!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的,倉庫裡有六七個糧食囤子,放的全是多年來我們交的上等的好青稞,圓得像豆兒似的!大缸的青油清亮亮兒的,滿得就像健牛的眼睛!”
“糧食囤子!青油!”土匪們摸著多年來沒有吃飽過的肚子,眼前立即浮現出那用燕麥草編成五寸寬的長條後一圈一圈圍起來裝滿糧食的黃澄澄的囤子,浮現出那在灶火上煉上一鐵勺潑在青稞面“八羅”裡就能香透一個村子的青油,想起家裡餓得哦哦待哺面黃肌瘦的老婆孩子,一個個像亡命徒似的攥緊了手中的傢伙。
“可是那裡有解放軍守著啊?”人群中有人怯生生地說,“何況,二區政府的院牆那麼高那麼厚,恐怕攻打不開!”
“放你媽的狗屁,”張子龍抬手就將那人一槍撩倒了,“過了河揣脬子——把你小心死!”他用嘴吹著槍管裡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