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元景灰頭土臉的從掀翻的車廂內狼狽的爬出來,外頭蜀王李愔已然揮舞著馬鞭將荊王府的侍衛從頭到尾抽了一遍。 一邊抽,這位囂張跋扈的六皇子嘴裡還叫囂:“躲什麼躲,再躲信不信老子砍死你,殺了你全家?犯了錯要人,捱打要立正!” 如今這句當初出自房俊之口的話語,早已傳遍關中,被諸多紈絝子弟競相效仿,尤其是教訓人的時候,若是不來上這麼一句,就好似喝豆腐腦不加鹹鹵,索然無味…… 荊王府侍衛心驚膽顫,當真不敢躲閃,就那麼直挺挺的任由鞭子劈頭蓋臉的落下來。 這些侍衛都是世家子弟、功勳之後,誰沒聽過蜀王李愔惡劣之名? 這位小爺行事素無深淺底限,說得出做得到,搞不好事後當真能夠一家一家的找上門去,挨個算賬…… 打便打吧,忍著一頓打,最起碼並無後顧之憂…… 由此可見,蜀王之惡名,早已響徹關中,可止小兒之夜啼…… 此地乃是朱雀大街,行人匆匆商賈不絕,這一番鬧騰頓時吸引了行人的目光,三三兩兩結伴而來,片刻功夫便將整條大街堵得水洩不通,紛紛站在外側指指點點,議論紛紜。 “嚯!這人誰呀,居然敢在朱雀大街上攔路打人,不要命啦?” “您是外地人?怪不得,此人乃是陛下六皇子,蜀王殿下!這位最是囂張跋扈,別說朱雀大街,惹急了他,敢將人追到太極宮裡打一頓!” “可對方不是說乃是荊王的車駕?那可是蜀王殿下的皇叔啊,大著一輩兒呢,這說不過去吧?” “荊王又怎樣?一個無權無勢的閒散親王,還能比得了陛下的親兒子?” …… 李惲落在後面,聽著百姓議論紛紛,眼珠子轉轉,拽過一個蜀王府的禁衛,低聲叮囑幾句。 那禁衛點頭表示瞭解,便策騎來到外圍,衝著圍觀的百姓喝道:“看什麼看,沒看過打架啊?荊王強搶了房二郎送給吳王殿下的美人兒,吾家蜀王殿下眼裡不揉沙子,自然看不過眼,找荊王理論一番,有何不可?散了散了,都趕緊散了!” 假模假式的哄了一圈兒,百姓們都齊齊退了兩步,沒人散開,這禁衛也不以為意,又站回蜀王李愔身後。 “原來是搶了吳王的美人兒,難怪蜀王這般霸道,這是招惹了人家親哥哥呀!” “這荊王平素道貌岸然的樣兒,原來也不是個好鳥。” “就是,搶自家侄子的女兒,嘖嘖,真夠丟人的!” …… 李元景正從馬車裡鑽出來,聞聽此言,目睹此景,頓時目眥欲裂! 想他荊王乃是高祖皇帝之子,當今陛下之兄弟,皇室之中最具分量的人物,與陛下最是親***素名譽清高德高望重,結果今日居然要遭受小輩這般羞辱,那一鞭一鞭哪裡是在抽打荊王府的侍衛? 分明就是在抽他李元景的臉! 李元景雙目血紅,怒發如狂:“逆子!還不住手?” 李愔聞聲,果真收了手,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瞅瞅狼狽不堪的李元景,驚呼道:“哎呦!皇叔當真在車內?哎呀呀,都是侄兒不好,還以為這些個混賬胡說八道呢……趕緊來人,還不快講皇叔扶起來?一群不長眼的東西!” “呼啦” 他身後一群禁衛一擁而上,整理衣冠拍打灰塵,將李元景弄得愈發狼狽…… “滾開!” 李元景肺葉都快氣炸了,一頓拳打腳踢,將李愔的禁衛都給趕走,氣喘吁吁怒火沖天,戟指罵道:“李愔!此地乃是長安城內、天子腳下,汝這般肆無忌憚的侮辱一位親王,是想要造反麼?” 李愔呵呵一笑,看傻子一般看著怒不可遏的李元景:“皇叔說這天底下任何人造反,父皇都可能信,但至於說小侄……呵呵,您嚇唬誰呢?” 李元景頓時一滯。 這蜀王李愔性情惡劣、桀驁不馴,被李二陛下怒叱為“禽獸不如”,名聲壞到極點,陛下諸子之中,任是哪個有可能成為儲君,也絕對不會是他。這位平素率意行事,根本不去考慮什麼名聲好壞,從來就沒有爭儲的念頭。 論嫡,太子、魏王、晉王都在前頭。 論長,他排行第六,一母同胞的還有一個吳王李恪。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這個儲君的位置都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