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於古道,狹義為起“商”止“於”,實則自長安而起,橫穿秦嶺,秦漢時亦稱武關道。 關中一片沃野,天府之地,四周山川大河隔絕內外,自古以來出入之道路有限。礙於軍事、經濟對外之不便,人們利用秦嶺北側灞水河谷和秦嶺南側丹水河谷的天然地貌,經由數代人之辛勞犧牲,開闢出商於古道。 這條道路由長安東出,溯灞河西側南行,經由藍田,過灞河至秦嶺山區,上七盤嶺,繞蘆山北側,經六郎關過藍橋,溯藍橋水而上,經牧護關翻越秦嶺,進入商地。 順丹水支流七盤河而下至黑龍口,經麻街抵商州城;又東南經丹鳳、穿越丹江北側丘陵,過桃花鋪到達武關,可直下下南陽、鄧州、荊襄以至江南和嶺南。 這條路自古以來便是關中聯絡外界之要道,只不過整條路穿行於深山溝壑之間,艱難險阻,跋涉極其不易。 房俊率領三百親兵繞了一個大圈,先是自渭水溯流而上然後再折而向南,避開長安附近的叛軍,沿著終南山腳下直奔藍田,由彼處深入灞水河谷,才算是正式踏入商於古道。 行至終南山腳下,天色已經昏暗,全軍不敢在山腳下逗留,以免被叛軍斥候發現,遂進入山中,尋了一處北風的山坳安下營寨,安排了斥候哨兵在周圍山嶺警戒。 此地接近神禾原,人跡不少,所以軍中不敢生火。房俊食用了攜帶的乾糧,便裹了毯子躺在帳篷裡,努力清空思慮以便於儘快睡著,此行尚未至艱難之處,且還要儘快抵達洛陽,對於體力耗費極大,所以每一天都要儘可能的抓緊時間休憩。 此行所率領的三百親兵屆時他的心腹,忠誠可靠戰力強橫,即便不慎被叛軍斥候發現引來叛軍攻擊,等閒三五千叛軍絕難留得下他們,可輕鬆突圍,所以房俊對於安全不甚在意,沒過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到了後半夜,卻忽然被一陣紛亂之聲驚醒,急忙披上斗篷握著橫刀從帳篷鑽出,便見到衛鷹已經小跑過來,疾聲道:“山中有不明人蹤,正快速接近。” 房俊側耳傾聽,果然南邊山中隱隱約約傳來紛亂之聲,當即下令:“全軍收拾帳篷,整裝待發。” 行軍在外,又有叛軍環伺在側,絕不能半分大意,一絲一毫異常都要慎重對待。 “喏!” 衛鷹回身退走,低聲將軍中隊正叫來,一一吩咐,很快整軍便快速將帳篷收起,行囊撞在馬背上,隨時可以出發或是作戰。 未幾,軍中斥候自山林見身形敏捷的奔跑而來,到了房俊面前,急促喘息兩聲,道:“稟報大帥,山中有兩隊人馬相互追殺而來,其中被追殺的一方好似書院學子,在下聽聞有人呼喊‘通師快跟上’,懷疑是歐陽通等人。只不過距離太近,在下急於回稟軍情,不曾抵近查探。” 房俊心中一震,握刀的手緊了一下,沉聲問道:“你確定沒聽錯?” 那斥候肯定道:“斷然不會聽錯。” 但凡能夠擔任軍中斥候之職,相當於大軍的眼目耳鼻,皆是耳聰目明心思靈透之輩,這些軍卒最是聰明。 房俊急問道:“雙方共計多少人?” 斥候道:“被追殺者在四五百之數,追殺者最少倍之,甚至三倍之餘。” 房俊沉思少頃,斷然道:“再去探查,若有發現,及時回報!” “喏!” 那斥候起身飛快離去,猿猴一般敏捷的消失在山林之中,房俊對親兵下令:“或許是潰散的書院學子遭受叛軍追殺,吾等設好埋伏,一經確認,即刻救援!” “喏!” 三百親兵留下數十人在營地看管馬匹,餘者隨同房俊奔上南邊的山崗,藏身於密林雪地之中,刀出鞘、弓上弦,密切注意著南邊越來越的嘈雜。 須臾,又有斥候來報:“已經確認,被追殺者皆是書院學子,為首者正是辛茂將、岑長倩、歐陽通三人,其中歐陽通好似受了重傷,行動不便,由辛茂將揹負前行。” 房俊精神一振,對麾下親兵道:“勿要使用火器,以免動靜太大驚動神禾原上的叛軍。稍候聽吾號令,突襲叛軍,救援書院學子!” “喏!” 親兵們低聲應命,俯身山林之中,居高臨下的盯著山崗下一段崎嶇曲折的山路。都知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