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有著頗深的淵源呢。
虞素很快會過神來,太陽不烈,風吹的正好;只是這樣的天氣難免顯出蕭條,她眉毛略挑了挑,朱唇輕啟,眉目如煙。
即使換了一副身子,她依舊如常的美豔。
“回皇上,妾虞素。”
這男人並未著皇袍,一身玄色的鶴氅越發襯出他俊朗的五官,用了一塊雕龍紋的羊脂玉做髮簪子,玉是好玉,純的幾乎沒有半點瑕疵,只是拿來做髮簪著實可惜,若做成扳指,不雕紋飾都是極好的。且男子用玉,雖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之說,但若是配襯女子,其實更有剛柔並濟的風情。
她這是犯了老毛病了。
“虞素。噢……朕忘了,你是虞尚書的女兒。”
皇帝說著,本來緊緊抓著她胳膊的手漸漸地鬆開,眼神也變淡,卻因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間便帶著許多的親和。虞素不知他在失望什麼,就好像她不明白他剛剛看見她時為什麼突然失控一樣;她恢復了氣力,自行站起來,又去拂身上的泥土。
他高了虞素足足一個腦袋,虞素仰頭瞧他,又很快垂下眼簾;好在皇帝對她的不敬似乎並不在意。他有自己的世界,神色間突然流露出些許蒼涼,虞素瞧見,卻以為自己是花了眼。
虞素又往後退了一步,只聽見皇帝對小黃門說了一句走吧,眾人又三呼恭送皇上,唯有虞素一人木木地立在那兒,魂飛九天,尚問不得歸處。
等晚上虞素準備洗澡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皇帝握過的那塊地方已經變得青紫。
與她同宿的兩個女子坐立不安,見虞素這般淡然,不由問她:“阿虞,你不怕被趕出宮去嗎?”
虞素愣了一下,旋即又說:“上午小黃門不是說了嗎?即使有些實在是犯了不可恕的大錯,天家也不會讓咱們餓死。”
當然她心中亦抱有期待。死過一次的人不會再像舊時那般不顧惜性命,她前生顯貴,在陳朝未亡之時,她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她弟弟敬她重她,但凡是他這個做皇帝所擁有的,她作為大長公主,都只會多不會少。昔年她的奢侈就已經到了全國聞名的地步。若讓她重做回平民百姓,對別人來說是新生與自由,但對她來說只怕是一種折磨;若能恢復原主的妃子之尊,雖不知道梁朝後宮嬪妃的份例,但總不會差太多。再者,他們東方家本就欠虞家良多,祖宗不還,子孫來償,沒差。
“是了,虞素你是因對皇上大不敬被貶到冷宮裡來的,這個罪名就是洗上無數次,怕也是洗不乾淨了。”
卻偏偏這時候隔壁房的另一個人要來攪局。虞素回頭看她,她長得不算難看,只是眉骨上一顆痣,放在別人臉上也許是風情,但在她這兒,卻只是更襯得她刻薄。
虞素也不惱,只是不緊不慢地說:“即使你的罪名洗的乾淨,從前鬥不過人家,以為從這裡出去了,再鬥一次就能做贏家不成?”
她說完便施施然的從那女子面前走過。
洗漱過後,透過窗戶的縫隙發現月色如洗,她揚起嘴角,卻是發現,如今的月亮與百年前並沒什麼差別;終如昨日死。
虞素前生姓虞,單名一個姝字,號為明華,先為帝姬,後為長公主,再後為大長公主。後來東方衍建梁朝,廢黜她大長公主的名位,幽禁公主府,無封號。她乳名叫虞素,不過七歲之後即不再用。
她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指,心中想著,素手纖纖,總歸是不體面的。原主與她面容有八分相似,她靈魂寄存到這身體之中,又添神似。她前生投繯而死,死時多少不甘心,也不知道她死後會不會有人抱著她的屍身哭上一哭。等她再醒來,便已身在百年之後的梁朝冷宮了。
重活一世,除了曉得顧惜性命,她與從前卻沒甚分別。永遠睡眠充足,對人心缺乏基本的信任,仍舊相信物件帶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