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勃地說完,見正主竟是連眉頭都沒皺一皺,心下難免有些發憷。她心裡這一慌,面上難免就顯出來。虞素饒有興味,蓮花紋的更漏不知愁地走著,終是王承輝按捺不住,怯怯地說了一句:
“還請娘娘息怒。”
“本宮並沒惱她,何來息怒一說。”
說完,她瞧見王承輝臉上一閃而逝的複雜。虞素對這兩人的性子有了定論,也就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樣子;畢竟,跟這樣的小角色較真實在是犯不上,說出去掉價。
郭美人食不知味地吃了右手的點心,王承輝只一味地做小伏低,像是生怕人瞧見她似的;又過了會兒,舒樂上前跟虞素咬了句耳朵,虞素聽了心情大好,便道:
“你們先回去吧。”
說完餘光掃了正準備站起來的郭美人一眼,施施然勾起一個笑容。也不曉得是虞素氣場太足還是郭美人心虛的過了頭,腳底一個不穩就要往下滑;還好那位王承輝眼疾手快。
“美人身上的那件大氅甚是好看。”
郭美人連說著不敢,就要將大氅供上去,左右見虞素沒有阻攔,那離郭美人最近的宮女便湊上前去接。
舒樂不明白貴嬪娘娘為什麼會要這件大氅。娘娘眼皮子不淺,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挑剔,她這樣做,豈不是給郭美人跟王承輝留下了一個錯誤的暗示。又或者……舒樂一時想的入了神,竟是連已經走到了虞素前頭也未發覺。
虞素拍拍她的肩,因此而緩過神來的舒樂被眼前這場景嚇的一哆嗦,才要跪下討饒,就被虞素扶住。
“不必。”
“謝……謝娘娘。”
在場的人並沒一個如舒樂一般見識過虞素的厲害,難免覺得她小題大做;當然也有那機敏的,已經藉此揣度起虞素的性情來。
東方止辦事雷厲風行,人雖不是何呂送來的,但那小黃門也客氣的很,畢竟是皇上親自赦免的人,雖說昨兒未曾留宿,但日後會如何誰也說不好。
虞素如今手頭有些銀子,便也不吝嗇,給足了打賞,認過人也就回去不提。皇上親賜的川魯粵淮揚樣樣精通的廚子跟會做藥膳懂鑑毒的宮女,訊息甫一傳出來就在滿宮裡引起軒然大波,太后亦冷了臉,道:
“只怪哀家心粗,從前他在哀家跟前盡孝的時候,可沒察覺他竟有這份細緻。”
公孫展顏如今正是二八芳華,本該梳婦人髻的年紀,卻依舊垂髫。公孫家的姑娘從來都是年滿十八方能出閣,究其這一規矩的根源,還要從公孫家的第一位皇后,孝懿慈皇后說起。
天色還早,廚子急著要在虞素跟前露一手,巴巴地奉了早膳上來。一碗水仙陳,一碟蝦餅,一份六乾白玉酥。
“舒樂,去賞她。”
懂得巴結,便懂得畏懼。
虞素拿起筷子,才夾了一塊蝦餅,卻又憶起自己昔年作為舊朝餘孽入宮;適逢他跟公孫氏的長子滿月。公孫氏夾了一塊蝦餅予她,如春風一縷的笑容,卻因為顯得太真,才讓她覺得假。都說公孫氏賢良,可真若賢良,又怎麼會下公孫一脈嫡支嫡女年滿十八方能出嫁這樣的死命令。說到底,也不過是為自己母家大皇長子三歲的嫡長女鋪路而已。
只可惜那路究竟順遂與否,自己卻再無緣得見。
碎碧成影。公孫展顏隨侍在側,瞧著建章宮裡輝煌的光景,雖是長房嫡女,自幼見慣富貴,但她還是被太后宮裡那些如神來之筆的擺件所吸引,心裡難免生出一絲憧憬來。
與太后不同,在曉得皇帝不合規矩地賞了那姓虞的女子一個大廚之後,卻覺得這皇帝是個會疼人的,加上出手又闊綽。年輕女子,自然易被這樣的男人吸引,從而生出許多的妄想。
“不如,叫那女子過來用膳吧”
她也實在好奇,一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