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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母后。”

太后聲音雖懇切,周身的氣場卻半點不少。她去扶皇帝,卻也只是虛扶一下,在皇家母子為利反目都是常事,何況太后與皇帝並非血親,不過一個養母罷了。

皇帝如何不明白太后,心下當即就已經盤算開,直起了腰桿,又問:

“母后身子尚未痊癒,若想見兒臣,讓人傳話便是了,又何必親自過來?”

皇太后頗有深意的瞧了皇帝一眼,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沒得著半分好處不說,如今竟要明著跟她打擂臺。皇太后一世得意,如今難免覺得堵的難受。一時之間,身子就晃了晃,還是皇帝眼疾手快,忙扶住了險些站不住的皇太后。

“母后如今的身子可不比從前了,日後出來,還是隨身帶個太醫的好。”

“皇帝也知道哀家身子大不如前了。怎麼,皇帝這是要趁著哀家纏綿病榻之際,治公孫一族於死地不成?公孫家世代忠良,皇帝此舉,實在讓世人寒心!”

皇太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又甩脫了皇帝的手,因力氣大了些,更顯得踉踉蹌蹌。沒成想皇帝聽了,竟是動也不動。要知道,從前這一招對皇帝可是最最頂用的;皇太后按捺住心神,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瞧著這個突然就有了自己主意的養子,心下不動聲色地顫了顫。

前些日子,垂雲大師說她命中有一劫,莫不就是指……但皇太后畢竟是皇太后,她很快就穩住了心神。那件事早過去了那麼多年,且那時她一手遮天,自然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想必皇帝不會知曉;至於為什麼皇帝會突然轉了性子,說不準,就是那姓虞的一家挑唆的。她最瞭解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平日裡她只要稍微皺皺眉頭,再大的主見也散成了末。

皇太后心下稍定,見皇帝仍不發一言,以為他已經被說動,眉眼間難免就掩不住得色。

“外頭如今流言紛紛,竟說展顏是帶煞之人,我瞧真真是胡攪蠻纏。展顏打出生起,找人算了多少次,個個都說是成鳳之命。那欽天監也不知是受了誰的指示,竟這般詆譭你表妹。”

皇帝將太后扶到那彈墨椅上坐了,因這樣的節氣,椅子上自然鋪著極細軟的墊子。他深得如潭水般的眼睛讓人看不出喜怒,太后見他殷勤,以為他妥協,唇角立時盪開了笑容,就道:

“哀家就知道,你心裡還是向著你外祖家的。都怪那些佞臣小人,藉著孩兒你的手去達成他們的腌臢目的。孩兒你是九五之尊,光明磊落,哪曉得這世上人心險惡,那些陰私算計,那些藉著孩兒你的手弄權的人,都該殺!”

東方止倒是頭一回見識到這樣的婦人。一席冠冕堂皇的話說下來,若是心智稍有些不堅定的,怕是早被她繞進去。想來她撫養原主這些年,一步一步,就是要把原主養成個任她揉搓是非不分的傀儡。

倒是有些意思。

皇太后見他容色依舊平靜的緊,突然便有些恍惚。

“母后說的是。”

聽了東方止的話,皇太后驀地一喜,容色更是放鬆,便道:

“虞尚書狼子野心,皇上還是早早將他打發了好。還有朝中那些鬧得最厲害的清流,怕都是些居心不純之輩,皇上您金尊玉貴的,一一去查怕是傷了身子,不如就交給你小舅舅,你小舅舅素來雷厲風行,又剛正不阿,讓他去辦的話自然是極好的。”

東方止見皇太后越說越神采飛揚,眉毛一挑,也懶得去打斷她。畢竟人家夢做得正好,君子有成人之美,讓她再這樣坐一會兒夢也不妨什麼。

皇太后說著說著,卻發現皇帝正笑著瞧她。終太后一聲都自認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帶著微微的嘲諷的神色,氣定神閒,瞧著她,就如同看一個跳樑小醜。

“皇帝。”

太后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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