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確鑿的事,母后為何還要顛倒黑白。昔日金雲綢之事多少內情朕很清楚,母后這樣包庇,豈不是法度全無。何況母后想必不知道,元氏落胎了。”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著太后,太后卻再不願像初時那般去看東方止。虞素站在東方止身側,突然覺得這場面看著好笑,她偏過頭去看公孫展顏,年輕的臉上氣血上湧,看上去像是要把自己撕碎。
她上前兩步,低聲叫了一句和妃娘娘,公孫展顏聽了,猛地一抬頭,一雙大眼炯炯地看著虞素,眼神裡迸發出陰冷光暈,就如同吐著毒汁的蛇信子。
“賤/婦。”
虞素聽了卻不惱,和妃不是個狠角色,也不配被她當做對手。她的對手早已作古,享盡了世間尊榮,連身後都有無盡容華。她沒法跟個死人鬥,從來不能。虞素突然有些黯然,不甘心總是一種輕易就能左右人的情緒,和妃其實像她,只是眼神不如她睿智,也不像她那樣善於掩藏自己的野心。念及公孫雪,虞素突然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起伏。
“把她看好。”
說著,替她把有些歪斜的簪子放正,緩緩地下了臺階,見皇帝與太后都平靜了,湊上前去潦草地福了福,又說:
“妾有些乏了,想回去。”
太后微微頜首,她也不等東方止回答,轉身便走了。
她回去做了個好長的夢,她夢見公孫雪抱著個嬰孩,又夢見那嬰孩穿著不合體的黃袍,但她沒有因此而驚醒。翌日醒來的時候,聽說和妃被貶為庶人,要在冷宮安度餘生。虞素聽了,心情並不很好,也不會低落,只是平平靜靜地叫硃砂上前伺候她更衣,那種挫敗感,打昨天開始就如同生長在骨頭裡一般。天氣回暖,虞嫣收拾好東西,虞素讓拂柳送她,自己卻歪在貴妃榻上迷了過去。
待再醒過來,眼前浮現的就是東方止那張觀之可親的臉。
“什麼事這麼高興?”
虞素笑問她,卻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右手帶著一串蜜蠟手釧,在陽光下泛出光澤,看上去如同他的面容一樣溫潤。她懶洋洋的,寶石藍的蜀繡長衫還有那麼一塊蓋在地上,上頭繡著白色的薔薇花,精工富麗,是她喜歡的樣式。皇帝伸出一隻手,她願意接受這橄欖枝,與他並肩而坐。
“太后的孃家,大房的長孫打死了福成郡主的幼子,今兒宗室在朝堂上吵嚷了一早,要朕治公孫燕來的罪。”
“福成縣主?”
“不算太近的宗室。”
對於公孫家,東方止一直都是諱莫如深。雖說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要整飭世家,但是她久居深宮,對於外界早是一無所知。但是歷來天家慣用的手筆都大同小異,她微微端正了身子,也不看他,雙目直視前方,顯得有些空茫。
“公孫一族以外戚聞名,既如此,就該毀在外戚上。想必皇上已經處置了公孫燕來。”
前言不搭後語,但好在東方止聽得懂。
“處置了,一命償一命,又加封她為郡主,這才平息一場風波。”
“皇上又保了公孫家一次。”
她語氣不怎麼好,但也不壞。公孫家樹大招風,不可徐徐圖之,這些道理即使她不是身在前朝,也一樣能夠看清。
“太后已經放棄了公孫家的長房。”
她房裡有清甜的女兒香,那香味無處可尋,卻又滿室留香,很是奇異。
虞素雙眸微抬,像有些不明白。
“公孫家入宮的女子,大多是長房長女。近來長房除了公孫燕來,公孫狄掌管兩淮鹽務,可惜這剛開春,就出了舞弊的大案子。太后是大房女兒,可惜她也姓公孫。”
像是在感慨女子的優柔寡斷,虞素垂下眼睛,不知道怎的竟想起和妃那張跋扈而無辜的臉,很快她的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