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大抵是恨他的吧。她剛剛的反應,瞧著,不是愛物失而復得,而是恨。她握拳,她皺眉,她流淚,想是不願意再憶起那些過往。
他竟不敢。
明明人在眼前,話在嘴邊,他竟不敢。
他怕她又投繯一次,他怕再次失去她。他不敢。那時候她多決絕,他登基,未收回她的大長公主府,對舊皇族也未曾趕盡殺絕,她卻依舊不曾有好顏色,每每相見,也是黑紗覆面,讓她取了,卻聽她說:
“皇上寬宏,罪女該為自己的夫君戴孝才是。”
罪女,夫君。
後來她逼著他娶了公孫氏,皇長子才滿月的時候,她就帶著自己貼身的婢女,潛進那個她早早就修葺好的墓地,投繯而死。
他還記得,那是個很冷的冬天,她給他留了紙箋,她疏朗字跡,還有淡淡梨花香,梨,便是離吧。再傷心落魄,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體面。
“朕去讓人上膳,總吃這些東西,積食,你也累了,稍微吃點東西,就讓人伺候你休息。”
皇帝今天出奇的溫柔。虞素尚在回憶中,也沒空理他,更不會管他今日怎的這般體貼。也只是淡漠地點點頭,就當是應了。
皇帝見她點頭,心中歡喜,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從虞殊變成了虞素,他很多話想問,很多舊情想訴,但千言萬語,百轉千回卻只變成一句:
“朕先去讓人擺膳。”
虞素見他似有些語無倫次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剛才哭的太狠嚇著了他,但很快就絕了念頭,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她瞧著這皇帝,殺伐決斷樣樣都有,可半點不像個草包。
拿帕子拭淚,又忍不住去瞧那鮮紅如血的衣裳,原來他到底是進了她的墓的,雖說那時候,找了最好的工匠設的佈局,常人進不去,連公羊師傅本人,也說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破解的法子。這是嫁衣裳,於她來說,是件很簡薄的嫁衣裳,她曾經想著自己要穿這件衣裳嫁他,自然了,都是沒緣法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撒花~又更晚了,昨晚頭疼了一晚上,然後就燒了起來~
估計明天也不會更太早~因為還要去掛針,妹子們見諒。
☆、鷓鴣天(一)
天很快就陰了下來。舒樂傻了眼,耳朵卻還靈,聽見虞素叫她,才低下頭,很響亮地回了聲主子。
虞素支頤腦袋,她的眼睛很自然地向上挑,說不盡的嫵媚風流。外頭的天變成了雨過天青色,這樣的季候,總是將老天爺變成沒長成的孩子,從不隱瞞它的哀樂喜怒,說下雪就下雪,說放晴就放晴。這樣的天色,合該是讓人難過的。
“收起來。”
舒樂正正經經地答了是,方躡手躡腳地將皇上賞給她主子的東西拿起來帶走。舒樂說告退的時候,正巧何呂進門,很恭敬地請她去用膳。
深秋時節,溫一壺老酒,對坐一知己,平生幸事,再難得。如今黃楊小桌上只擺著幾樣小點,兩碗杏仁酪,一份蟹黃豆腐,一份火腿燉肘子,一份蜜汁蘿蔔,一份酒釀鴨子,都是些滋補養人的好菜色。
東方止坐在左首,見她來了,臉上便溢位笑。他生的好看,一雙眼深若寒潭,此時一笑,卻頗有石破天開,萬古長春之感。唯她混不在意。
收斂住情緒的虞素依舊是一張寡淡的再不能寡淡的臉,走起路來環佩叮噹,沒人能夠忽視遺忘。她用很平靜地聲音道了聲皇上,就自顧自地那碗擺在自己面前的杏仁酪端起來。
明福宮上下早習慣了她這種目無尊上的做派,月白心思巧,見此更想,若是華嬤嬤還在,見此情境,怕是要氣的仰倒。
東方止仍不動筷子,只是偷偷覷她,如同看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房裡有很清淡的香味,不夠濃烈,這香味不像,太